一個小時後,大部隊整裝待發。
雇傭兵們一個個荷槍實彈,就連何子鴻和楊拓這兩個學者,都在柳青的指導下初步掌握了用槍技巧,各自配了一把手槍別在腰上。
十多人都在院子裏站著,等著林朔下來。
幾分鍾前,林朔向Anne問清了這次全體人員的姓名,又回到自己房間裏去了。
魏行山盯著旅館的門口,臉上神情越來越不耐煩。
就在他即將發作時,林朔斜挎著烏木匣子,慢慢走出賓館門口。
“等我一會兒。”林朔衝美女Anne交待了一句,隨後轉身一扶,將巨大的烏木匣子立在了自己的身後。
他用腦門輕輕抵著烏木匣子,閉著眼睛站了一會兒。
然後他翻開自己的上衣口袋,掏出一包幹癟癟的紙煙,把僅剩的三根煙全部拿出來點上,煙頭朝上,插在烏木匣子前的泥地裏。
做完這些,林朔微微退開半步,低聲說道:
“今天進山,還得借追爺一臂之力。弟子林朔上香祈願。”
一邊說著,林朔又從中山裝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疊好的信紙,緩緩攤開,上麵是手寫的字體。
Anne眼尖,發現上麵寫著的,就是她剛才告訴林朔的那些名字。
“追爺,這是進山的名單。追爺保佑,進山十九人,出山十九人,不多一人,莫少一人。諸事作罷,弟子厚報還願。”
林朔嘴裏念叨著,再劃一根火柴將信紙點燃,在胸前虛畫了幾圈,等信紙即將燃盡,這才放手丟掉。
生物學博士楊拓看著林朔這番舉動,臉上微微有些不屑,似是想說什麼。
何子鴻連忙扯了一下自己學生的衣角,楊拓這才訕訕閉嘴,微微將臉別過一邊。
“裝神弄鬼的。”魏行山輕聲說道。
周邊這些的動靜都沒逃得過林朔的耳目,不過他沒計較這些,而是上前一步,將烏木匣子緩緩放倒。
“追爺,得罪了!”林朔看著橫放的烏木匣子,口中輕喝一聲,伸手一拍,蓋子悄無聲息地劃到一邊,露出了裏麵的事物。
“這是什麼東西?”
眾人伸長了脖子,看著匣子的東西,一陣驚疑不定。
那是一件月牙形的器物,全身漆黑,兩米多長,看不出是什麼材質。主幹從中間開始,向兩邊各走了一個優美的反曲弧度,兩端各有一個卡口,繃著一根手指粗的半透明筋線。
“看形狀,是把反曲弓吧?”一個雇傭兵似是有些吃不準,遲疑地說道。
“你傻啊。你見過這麼大的反曲弓嗎?”另一個雇傭兵說道,“兩米多長還不算,你再看看弓身,跟你的大腿一樣粗!這是人拉的弓嗎?”
“可如果拉弓的人是他呢?”
這句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沉默了幾秒。
林朔的力量,大家是初步見識過的。
“那也不可能吧?這跟力氣大小沒關係,你看弓身這麼粗,兩隻手去抱還差不多,一隻手根本拿不了,別說去拉了。”
“可他把這東西請出來,總是有用的吧?”
“誰知道呢?”
議論聲中,林朔半跪在地,把這把巨型反曲弓用雙手捧出來,弓身朝後斜背在身上。又從匣子裏取出一支書包大的箭袋,裏麵隻裝著三枚手臂粗的箭矢。
看到林朔終於請出了追爺,美女Anne環視了一圈周圍議論紛紛的眾人,說道:
“沒錯,它的確是一把反曲弓,是林家的祖傳之物。獵人行當裏,都尊稱它一聲追爺。追爺脾氣不太好,我勸你們少議論它幾句。”
Anne這番話說完,周圍倒是安靜了,可林朔卻眯起了眼,看向她的眼神並不那麼友善。
Anne趕緊用手捂住了自己嘴,衝林朔投以抱歉的眼神,示意自己多嘴了。
林朔沒再理會Anne,手指放在嘴邊吹了一記響亮的口哨,八哥鳥撲騰著翅膀從林子裏飛回,落在他的肩膀上。
這隻鳥肚子吃得滾圓,但精神似乎不太好,耷拉著腦袋。
“出發。”林朔淡淡說了一句,率先向山林進發。m.x33xs.com
……
興安嶺,是東亞地區最大的原始森林,由小興安嶺、大興安嶺和外興安嶺組成。
其中大小興安嶺都在中國境內,黑龍江以北,則是外興安嶺,也就是俄國人口中的斯塔諾夫山脈。
這裏人煙稀少,是人類世界的生命禁區之一。
林朔一行人此行的目的地,是外興安嶺深處的一座小山村,距離出發地有二十多公裏。
那座小山村,就是被發現有一百八十二人失蹤的地方。具體的情況,還需要到現場才能得知。
俄羅斯警方在遠東地區的警力非常有限,當地唯一的警察是個五十多歲的酒鬼,表示不能提供任何支援。這對林朔一行人來說,其實也沒壞處,反而可以隨便折騰。
林朔的這支獵人小隊,開始在深山老林裏跋山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