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朔一行人,繼續往地下河道的深處走著。
這裏的溫度,比起洞口附近更低。
呼吸帶出來水汽凝結,讓所有人的眉毛上都結了霜。www.x33xs.com
那種寒意直入骨髓,很快,大家的雙腳雙手都沒什麼知覺了。
而這條似乎沒有盡頭的地下河道,除了越來越寒冷之外,並沒有其他變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完。
不安,正在隊伍中逐漸蔓延。
“走了有多遠了?”何子鴻喘息著問道。
“快十公裏了。”Anne說道。
“目前這裏的溫度,已經下降到了零下二十攝氏度。”柳青跟在Anne身後,擔憂地說道,“溫度要是再這麼降下去,我們照明用的電池會吃不消的。”
“指南針已經在我手裏轉了一圈了。”楊拓這時候說道,“這說明這條地下河道的走勢很怪異,居然是螺旋狀的。”
“螺旋下行的河道,第一圈周長十公裏。”何子鴻感慨了一句,“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啊。”
“老師,我知道您很累了,可您還不能休息。”楊拓提醒道,“這個溫度下休息,很危險。”
“我知道。”何子鴻說道,“沒關係,繼續往前走吧。”
“如果溫度再往下降,我建議不要往前走了。”原本負責斷後的魏行山趕了上來,說道,“目前我們準備的保暖措施,不足以應付零下二十度以下的嚴寒。”
魏行山這句話說完,行進的隊伍出現了一小會兒的沉默。
這十公裏河道走下來,越來越嚴酷的環境,對每個人來這裏的初衷,都是一番殘酷的拷問。
“下麵應該會熱的。”林朔說了一句。
“為什麼?”魏行山問道。
“黑水龍王是條蛇。”林朔補充了一句,就懶得再解釋了。
“對啊。”何子鴻此時被提醒了,高聲說道,“它是條蛇呀!”
“你們能不能說明白點兒?”魏行山還沒聽明白。
“蛇是變溫動物。”Anne解釋道,“體內沒有自身調節體溫的機製,隻能從外界汲取熱量。所以它的老巢,肯定是個很溫暖的地方,否則它一旦爬進來,那就凍住了。”
魏行山終於聽明白了:“哦,原來是這個理兒。”
“蛇對熱源是很敏感的。”楊拓這時候也說道,“其實外興安嶺冬天這麼寒冷,並不適合大型蛇類生存。這也是以前我和老師困惑的地方之一。唯一的解釋,就是它能找到一個在冬天依然溫暖地方。”
眾人一邊說一邊往前走,柳青一直盯著手上的電子腕表,這時候說道:“溫度果然上升了,目前是零下十五度。”
“一會兒準備脫衣服吧。”林朔說了一句。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果然越走越暖和。
四周的洞壁,原本掛著一層薄薄的冰霜,漸漸地,這些冰霜不見了。
眾人開始聽到水滴聲。
似是被這聲音提醒一般,眾人身上原本緊閉著的毛孔,一下子張開了,汗水滲了出來。
那身軍大衣,穿不住了。
雖然河道還沒到頭,不過大家因為低溫懸著的心,已經徹底放下來了。
溫度已經上升到了三攝氏度。
眾人紛紛脫下防寒裝備,扔在河道邊上。這些東西其實挺笨重的,帶著不方便,不如扔在這裏,返程的時候再穿。
林朔也把自己身上的軍大衣圍巾脫下來扔到一邊,隻有臉上的口罩他沒有扔,而是折疊起來放進了自己的上衣口袋裏。
脫了衣服,大家都覺得一陣輕鬆,索性不休息了,繼續往前走。
不知不覺,眾人已經在這條河道上走了二十公裏路,前後總共五個小時。
在進入這條地下河道十公裏後,大家發現那種螺旋下降的感覺越來越明顯,手電和頭燈的光亮,已經能照到對麵的岩壁了。
休息了一陣子,大家再度出發。
此時溫度一直維持在五六度左右,雖然依然有些寒冷,但完全可以接受。
“林先生,有一個問題我一直很奇怪。”何子鴻這時候問道,“還請指教啊。”
“請講。”
“蛇類,是沒有遷徙習性的。”何子鴻說道,“如果巴蛇,是因為受牧人的控製來到這裏,那麼鉤蛇又是為什麼會來這裏呢?”
“巴蛇能受人控製,鉤蛇自然也能。”林朔說道。
“那林先生覺得,這條鉤蛇,是受何人操控呢?”何子鴻又問道,“之前它忽然襲擊我們營地,又是為了什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林朔搖了搖頭,“不過有一點,我察覺到了。”
“哦?是什麼?”
“當時Anne小姐跟我第一次見麵,把那枚鉤蛇鱗片放在我麵前時,我就知道,這可能是一個局。”林朔緩緩說道,“那種感覺,跟六年前太像了。當時就是我母親的一枚耳環,最終讓我父親下定決心去昆侖山。”
“那您既然意識到了這點,為什麼還會接這單買賣?”Anne問道。
“既然做局,就要放餌。而對方放的這個餌,必須要讓我無法拒絕,不然我不會咬鉤。”林朔淡淡說道,“而且我不知道你們察覺到沒有,對方對我們的動向很了解。隊伍裏剛剛出現鉤蛇可能不在這裏的論調,第二天鉤蛇就來了。我們剛要展開行動,狙擊手就開槍了。我們的每一步,都被對方算準了。這種情況,一直到龍王使者出手,才稍稍扭轉過來,因為他們把重心轉向了對付黑水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