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楊拓很焦慮。
別看他之前跟李局長通電話的時候是一股自信滿滿的樣子,其實做這樣的決定,他並不確定自己是對還是錯。
他的大腦結構異於常人,情緒波動很少,凡事都能以近乎絕對的理智去看待。
這是他的長處,也是他的弱點。
當一個事情用現有事實和邏輯推理就能得出結論的時候,楊拓一瞬間就會有結果。
而當目前事實和邏輯推理不足以得出結論的時候,楊拓也能摒除幹擾很快下決定,可事後對這個決定的反思推演,會讓他產生焦慮。
因為這種不確定結果的決定,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思維惡性循環的開始。
這個事情不確定,那麼與之相關下一件事就更不確定,他做決定將會越來越艱難。
而且今天這個當事人極其重要,同時還是他最好的朋友。
每當這種時候,就是他快要壓抑不住自己,想去殺人的時候。
楊拓先是在實驗室裏活體解刨了五隻兔子,然後又回到辦公室抽掉了半包煙。
最後他還是拿起了電話,撥給了獵門老謀主曹餘生。
林朔在今晚遇刺這件事情,楊拓選擇了相信林朔的能力,不去冒然聯係打草驚蛇。
這個消息可以不提前告訴林朔,但還是要提前告訴獵門的。
因為存在林朔遇刺身亡的可能性,他的生死事關重大,得讓獵門有準備。
畢竟,楊拓在總局裏的職權,是對整個獵門負責,而不是林朔個人。
而目前獵門雖然九大魁首齊全,可身份地位真正僅在林朔之下,腦子又清楚的,隻有曹餘生。
曹餘生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正在催兒子抓緊時間生個孩子出來。
在曹胖子的觀念裏,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曹家幾千年風風雨雨走下來,如今隻剩下他一枝了。
自己不負眾望,把曹冕生下來了,曹家得以延續。可要是曹冕不爭氣,那就萬事皆休。
眼看兒子已經結婚了,曹餘生這就按奈不住自己想抱孫子的心思了。
“你看看人家林朔,人家一會兒工夫這就兒女雙全了,眼看就仨孩子了。
你呢,雖然是剛結婚,可你跟伊蓮住在一塊兒有小半年了,怎麼一點成果都沒有呢?”
曹冕一聽這話怪害臊的,心想自家老爺子也是沒溜,哪兒有剛結婚不到十天就催兒媳婦懷孕的。
其實半年了沒動靜,那是曹冕采取著措施。
伊蓮是個女學者,研究理論物理學的,腦子得好,生孩子對這方麵有影響,耽誤事業。
所以當初跟伊蓮確定關係之後,曹冕就跟人家女孩約好了,晚幾年,三十歲再要孩子。
而這事兒曹冕沒跟曹餘生說明白,就先結婚了。
等到這會兒要是再說,那就容易造成公公和兒媳之間的矛盾,所以曹冕打算自己扛了。
“哎呀,可能我最近太累了。”曹公子摸著自己後腰,一臉腎虧的樣子,“精力不濟……”
“你可拉倒吧。”曹餘生白了自己兒子一眼,“以前那群安保隊的小子天天扒林朔家的牆根,現在每天晚上開始守著你那棟屋子了。你就不反思反思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曹冕愣了。
“廢話!晚上你們屋裏的動靜,我隔著三棟房都能聽見。”曹餘生一拍桌子,“好,你既然說你不行,我明天帶你去體檢,咱有病治病。”
“別別別。”曹冕連連擺手,“我主要是覺著吧,孩子不著急要。我們倆現在小兩口日子過得好好的,忽然來一孩子我們也不適應嘛。”
“當初老子生你的時候那就適應啦?”曹餘生正要罵人,楊拓的電話這就進來了。
楊拓說話言簡意賅,這個電話三十秒就打完了。
曹餘生接完這個電話,人就開始愣在那兒走神。
曹冕一看老頭子走神了,心想趕緊走吧,再說下去爺倆得吵架。
曹公子輕手輕腳站起來,正要開溜,卻被曹餘生回過神來叫住了:
“哪兒去?回來坐下。”
“哦。”曹冕灰溜溜地走回椅子邊上,坐下身子摸著腦門,隻覺得自己腦殼疼,“老爺子,孩子這事兒你先別著急……”
曹餘生沒搭曹苗這茬兒,直接說道:“你在歐洲待了那麼久,歐洲四朵金花你聽說過吧?”
“老爺子,你這就過分了。”曹冕說道,“我這剛結婚呢,伊蓮又沒犯什麼錯,你這開始打上歐洲四朵金花的主意了?
林朔這邊已經有兩朵了,狄蘭和歌蒂婭。
另外兩朵,一個是禁欲苦修的聖女,另一個是殺人如麻的刺客,我是多想不開會跟她們結婚啊?
您回頭別孫子沒撈到,兒子先沒了。”
曹餘生翻了翻白眼:“你小子倒是想得比我遠。可惜你別做夢了,我沒這個打算。”
“那您這是什麼意思?”曹冕不解道。
“你給我說說那個女刺客的事兒。”曹餘生說道,“我這邊關於她的情報很少,沒法判斷她的準確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