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十八歲藝成之後,林朔基本上就沒受過傷。
剛入行那兩年,他隻是剛剛進入強九境,境界還沒那麼高,不受傷不是他能耐大,而是老爺子照顧得周全。
後來老爺子沒了,林朔在廣西教了六年書,他一邊教書一邊修行,再次出山已經是林家傳承九境大圓滿,能耐上來了,心性也成熟穩定了,狩獵買賣大體上是輕輕鬆鬆的。
在跟這頭誇父交手之前,林朔無論是山林狩獵還是跟人戰鬥,最多也就是破點兒皮,而場麵從來就沒失控過。
今天這趟,讓林朔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他不禁暗自反省,這些年狩獵一直順風順水,讓自己有些托大了。
曆史上那麼多傑出的獵人,壽終正寢的很少,基本都是死在山林裏的,這未必是他們能耐不夠,往往就是麻痹大意,陰溝裏翻船。
而自己今天,運氣是真不錯,船眼看是翻了,被唐珂德一記聖光術給砸回來了。
如果唐珂德那記聖光術沒有歪打正著,那今天這樁買賣算是完了,雞飛蛋打不說,人都得死在這兒。
就這頭誇父的戰力,地上三人喪命那是轉瞬之間,而等自己落地之後跟誇父一對一,身受重傷之下這可不是什麼好局麵。
差點全軍覆沒,結果這個屁股,還是人家金主給他擦的。
而唐珂德這會兒,對戰況其實也不是很明白,他當時不像林朔在天上,視野好,把一切都看在眼裏了。
他那會兒被龐威瑟摟著一陣跑,腦子快暈了,是閉著眼胡亂扔了一個聖光術。
於是他就認為,誇父就是被林總魁首錘進土裏去的,其他三人就知道逃命了,那是什麼忙都沒幫上。
所以看到林朔受傷,唐珂德心裏很過意不去,撩起袖子說道:“林總魁首,您這趟算是把我們給救了,還受了傷。您要是信得過我的話,您把神念屏障撤了,我給您治療一下,這樣您舒服一些。”
四人現在是狩獵成功了,正在往營地方向趕,林朔臉色蒼白,其他三人一看就知道這人受傷不輕。
聽到唐珂德這麼客氣,林朔也很過意不去,一聽話鋒他知道對方應該是沒明白怎麼回事兒,於是就實話實說道:“這趟其實是唐先生救了我,你那記聖光術那真是神來之筆,讓那頭東西愣神了,這才讓我得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嘿,真的?”唐珂德有些意外,看了看身邊的龐威瑟,“聽到了嘛老龐,我給林總魁首幫上忙了。”
“就剛才那場戰鬥,我都沒明白怎麼回事兒,你就明白了?林總魁首說你給他幫上忙了,你自己信嗎?”龐威瑟白了他一眼,“別不識好歹了,那是人家抬舉你。”
“是哈。”唐珂德笑道,“我自己也不太相信。”
阿爾忒彌斯這會兒說道:“好啦,你就別端著總魁首的架子了,趕緊把神念屏障解開,讓唐先生給你治治,否則你這臉色發青腳下虛浮的,見了蘇念秋我怎麼解釋呀?”
“師姐,你好歹是我娘的身外化身,雖說不是一個人吧,可畢竟有這層關係。之前沒戳破,那咱還能裝裝糊塗,一會兒師姐師弟一會兒離異夫妻的。現在呢,我隻能把您當長輩看。”林朔這會兒看見她是沒什麼脾氣的,無奈道,“所以您以後跟我說話,能不能莊重一些。”
“我怎麼就不莊重了?”阿爾忒彌斯說道,“你現在受了傷,那蘇念秋不得埋怨我沒照顧好你嗎,你想哪兒去了?”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林朔懶得繼續搭理她,衝唐珂德抱拳拱手,“唐先生,有勞了。”
林朔把神念屏障撤走,讓唐珂德的念力進來。
歐洲教廷的牧師,治療術如今還是值得信賴的。
以前的牧師治療不太行,在生理上其實不起什麼治療作用,主要是在精神方麵的讓人亢奮,暫時忘記疼痛,結果反而讓傷員不知道厲害,繼續戰鬥,然後進一步加重傷勢。
後來隨著現代醫學的發展,歐洲這方麵還走在華夏的前頭,牧師的治療手段也發生了革新,這跟苗家獵人是一樣的。
像苗雪萍那樣的,結合自家傳承和現代醫學知識,把自然之力當各種醫療器械使喚,讓自己變成集探傷、診斷、手術、預後於一體的人形三甲醫院,那唐珂德目前這個修為還差點兒意思,做不到那麼細致。
但大體方向是一致的,隻是借助的力量不同,苗家獵人是自然之力,唐珂德這樣的牧師,用聖光念力。
自然之力能用各種性質變化模仿醫療器械的效果,治療效果是很實際的,但是傷員的痛苦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