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的這一天,華夏東海海麵風平浪靜。
最近這幾年,東海附近巨大的地理條件變化,把海客聯盟晃點得夠嗆。
自從新任的海客聯盟總盟主秦高遠上任之後,海圖出現了兩次巨大的變化,海運航道由此徹底改變。
秦家因此整個經營邏輯都不一樣了,秦高遠為此殫精竭慮,好不容易組織人馬開拓了全新的航道,恢複了經營,結果大東洲又挪走了。
連續兩次改弦更張,其中的曲折艱難不必多談,好在越是艱難,越能團結組織內部,秦高遠本身也能力出眾,很快就坐穩了總盟主的位置。
到了今年下半年,秦高遠就覺得一切都慢慢理順了,他這位華夏修行圈的三巨頭之一,也能跟隔壁的獵門總魁首學一學,多給家人一些時間。
最近天氣不錯,秦高遠規劃了一場家庭旅行,全家老小都坐上獵門總魁首送他的安瀾號,去一趟婆羅洲北部。
聽說,那邊有片海底森林很漂亮,想去那兒待幾天,度個假。
秦高遠父母早亡,是爺爺秦向陽一手帶大的。
秦老爺子今年七十多了,自從在海客聯盟總盟主的位置上退下來之後老得很快,精神頭是一天不如一天,秦高遠看在眼裏心裏難受,這趟是好說歹說才把老爺子說動了,跟自己一起出去散散心。
這會兒夫人孩子們都在底下船艙裏玩著,秦向陽秦高遠爺孫倆躺在頂層甲板的躺椅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聊著聊著,兩人就聊到秦月容了。
秦高遠問道:“爺爺,小姑什麼時候回來?”
“你還有臉問呢。”秦向陽說道,“你明知道你小姑出門在外,還把我拉過來度假,那海客聯盟怎麼辦,正事兒不是全耽誤了嘛。”
“沒事兒,我已經安排好了,十幾二十天不會出問題,您就把心放到肚子裏去吧。”秦高遠說道,“不過這事兒您還真不能怨我,小姑的行蹤隻有您猜知道,我哪清楚您把小姑調給林叔了嘛。對了爺爺,您把小姑調給林叔,就不怕出事兒啊?”
“林朔問我借人,我還能不借啊?”秦向陽說道,“別說借了,我送他都成,就怕他不要。”
“嗐,您就別亂點鴛鴦譜了。”秦高遠說道,“那時候我雖然小,可也知道林叔和我小姑那檔子事兒,既然當年沒這個緣分,如今林家嬸嬸都有好幾個了,咱就別惦記了。否則萬一鬧得雙方不愉快,對大局不好。”
“我這不擔心你小姑嘛。”秦向陽說道,“當年是賭氣似的找一個人嫁了,結果你姨夫前年也沒了,以後我要是眼睛一閉腿一伸,這孩子咋辦呢?”
秦高遠笑了笑,說道:“爺爺,我覺得咱不能按我們的想法去琢磨小姑的人生。她跟我們到底還是不一樣的。她是水裏的嬌娘,擁有另外一個世界,想做什麼能做什麼,她自己心裏有數,咱們既是無力幹涉,也不能去幹涉。”
秦向陽抬眼看了自己的孫子一眼,微微點頭:“那如果她闖禍了呢?彌天大禍。”
“那我就把整個海客聯盟都豁出去,來換她的平安。”秦高遠鄭重其事地說道,“爺爺,您別怪我不知輕重,我跟小姑的關係您也知道,我倆雖然差著輩分,可卻是一塊兒長起來的。”
秦向陽眯起了眼睛:“你還是太年輕了,如果換做是林朔,他不會像你這麼衝動。”
秦高遠笑了笑:“林叔也就比我大兩歲而已,而且他這個人我接觸過,我覺得他未必會跟您說的這樣。”
“哦?”秦向陽問道,“那你覺得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若是豁出自己的性命,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秦高遠說道,“可如果是身邊親近之人,他是無論如何都豁不出去的。”
“你從哪兒看出來的?”秦向陽問道。
“問他要一個小女兒跟我兒子定個婚,這點事兒他琢磨來琢磨去,愣是沒給我答複。”秦高遠笑道,“反而送了我這條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