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皇帝司馬銘挽著袖子。
他親手用黃淩,擦拭著幾件流光溢彩的珍品玻璃器。
盤古開天斧。
寰宇量天尺。
萬世山河印。
這三樣寶貝,別人是動不得的。
名字和代表的意義太嚇人了。
那些近身侍候的太監宮女,要是不小心打碎一件。
誅九族都難消其罪。
每次皇帝親自擦拭的時候,王城元反而像個閑人。
他隻是垂著雙手,在一邊笑眯眯地恭候著。
“小元元呐,你說汪喬年跟容妃,都這般關心海大富的失蹤。”
“是否太小題大做了些?”
王城元略一思索道。
“敬事房關係到宮中太監的來源。”
“看似冷清,其實很重要。”
“失蹤一位二品內官,汪喬年肯定不敢怠慢。”
“至於容妃?”
“好像……她對楊辰特別不待見。”
“有點故意找茬的感覺。”
“會不會是?容妃娘娘顧忌長公主,奈何不得楊辰。”
“才打算尋海大富的晦氣?”
司馬銘右手拿起比傳國玉璽大了一倍的山河印。
嗬了一口氣。
他細心的擦拭著,幾乎不存在的灰塵和汙漬。
“你的理由,勉強說得通。”
“朕卻覺得,這中間有些貓膩。你還是多關心一下吧!”
王城元心頭苦笑。
這兩家可不好“關心”,都是行事霸道的主兒呀。
“遵命,陛下!”
司馬銘把山河印小心的放回架子上,左右端詳著,甚是滿意。
“中原王朝更替頻繁。”
“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哪有什麼萬世不滅的王朝?”
“不管姓楊,還是姓司馬。”
“唯有山河永存,不沾腥臊,才是吾輩該努力的。”
王城元不敢接話了。
陛下啊,您都如此明白。
當初為何要造老楊家的反呢?
大周滅,大晉興。
中原的江山,卻丟了不少呀。
幽雲十六州,現在的河北之地,不正是遍地腥臊?
河北還有寇確聯合太行義勇苦苦支撐。
也許有收回來的希望。
幽雲十六州。
也不知道?
這輩子還有沒有踏足的可能?
沒有特別的機緣,足夠的東風。
恐怕是回不來了。
司馬銘回到禦桌前,拿起一份奏折看了幾眼。
直接用朱筆批了兩個字。㊣ωWW.メ伍2⓪メS.С○м҈
“胡鬧!”
王城元眼神一瞥,確實夠胡鬧的。
“陛下,上次容妃就提過這事兒。”
“禮部的幾個老夫子,到底怎麼想的?”
司馬銘罵道:“周子昆管不管得著那幫腐儒?”
“調楊辰去給幾個皇子當伴讀太監?”
“看似很高明。”
“實則……其心可誅。”
“東宮那攤子,全靠楊辰在支撐。”
“沒有他,大丫頭哪能給朝廷提供這麼多銀錢?”
“哼哼,都眼紅了。”
“急不可耐,想摘桃子麼?”
“朕偏偏,不如爾等之意!”
“傳朕旨意,免去楊辰的內官品秩和身份度牒。”
“恢複其自由之身。從今以後,他隻是東宮的長史。”
王城元忍不住暗讚一聲好。
陛下為了東宮的稅銀和玻璃生意,已經豁出去了。
自古太監,大都老死宮中。
偶爾有幾個病得時日無多了,才會被特赦,魂歸故裏。
那都是當朝天子寵信的老太監,才有這種恩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