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槳車船,確實是逆流遠航的利器。
一天一夜之後,臉色蒼白的王懷遠就跪在皇極殿內。
給朝廷帶來了水軍戰敗的噩耗。
皇帝司馬銘如遭雷擊。
他很少見的顫抖著嘴唇,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滿朝文武呆如木雞。
皇極殿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四萬多水軍官兵,大小戰船三百餘艘,全都沒了?
固若金湯的黃江防線,就如紙糊一般?
被凶殘的遼人一戳就破了?
突兀的,一人越眾而出,歇斯底裏吼道。
“陛下,老臣彈劾水軍副將王懷遠。”
眾人驚駭的望著禮部尚書周子昆。
這老頭難得暴怒,須發皆張。
“梁成棟一死了之,卻罪無可恕。”
“可憐我大晉三分之二的黃江水師,就葬送在出海口了?”
“這諾大的江防不再,何處不是遼軍過江之地?”
“王懷遠臨陣逃脫,其罪當誅!”
王懷遠痛苦地閉上雙眼。
他萬萬沒想到,形勢危急到這個時候了。
朝廷居然還有人,要追究大帥和自己的責任?
而這個人,偏偏還是六部九卿之一。㊣ωWW.メ伍2⓪メS.С○м҈
嗬嗬!
如此大晉!
如此朝廷!
老子還忍辱負重幹什麼?
死哪兒不是死?
來吧!
司馬銘嗓子幹澀,聲音低沉。
“王懷遠副將,周尚書所參罪證,你……可有自辯之言?”
絕望至極的王懷遠,幹脆閉上了雙眼。
“陛下,罪證確鑿。”
“臣……但求一死!”
兵部尚書魏長青簡直氣壞了。
他恨不得上去劈麵給周子昆幾個耳光。
你他娘的管管禮儀教化就成了。
軍機大事你懂個屁呀?
摻和什麼?
就算要追究戰敗責任,也不是現在。
原本留下的那兩萬人,新兵就占了一多半。
戰船也差了不少,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
臨陣擅殺大將。
你是覺得咱們,敗得還不夠快麼?
老尚書白須飄飄,一步踏出朝班,急忙勸道。
“陛下,王懷遠無罪!”
“水軍戰敗,非戰之罪也!”
“周子昆,你懂不懂水戰和海戰的區別?”
“你見過車船和大海船麼?”
“三百艘大小車船,跟二百遼人海船拚了個同歸於盡。”
“這不是戰敗,是勝利!”
“雖敗猶榮!”
什麼?
滿朝文武,一片大嘩。
兩位尚書大人居然各執一詞?
結果卻天差地別了?
“咳咳!”
梁讚不得不站出來說話了。
無論是江防水軍的車船,還是海防水師的海船。
都是工部下屬的各大造船場所出。
吵呀吵的,別把火燒到他自己身上了。
“陛下啊,各位臣工。”
“車船和大海船確實不同!”
“車船平底,靠明輪踏槳驅動,在江河湖海快若奔馬。”
“但船體由三根龍骨拚接而成,結構遠遠比不上水師海船。”
“車船最大不過萬擔,海船隻要龍骨夠長。”
“一萬三四千擔,甚至兩萬擔都能造出來。”
“遼東多大木,故,遼人的海船遠強於內河水軍車船的。”
“更別說海船尖底,幹舷居高臨下,更占優勢。”
司馬銘其實也了解這些。
派黃江水軍去出海口堵截。
不是迫不得已麼?
內河水軍跟海戰水師打。
原本就不是一個量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