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飛燕神情複雜地盯著楊辰,半晌沒有說話。
她發現自己以往的某些判斷,存在很大偏差。
楊辰老是跟她爭搶,幾乎錙銖必較。
搞得她一次次退讓,煉鐵坊新出的裝備分配份額。
已經從二成提高到五成了。
這是不可想象的。
你一個長史,東宮屬官而已。
憑什麼跟長公主平分裝備?
飛燕軍不少軍將抱怨重重,司馬飛燕都強壓了好幾回。
更別說戰馬這種珍貴資源了。
遼軍南渡,飛燕城跟太行山的交易渠道被掐斷。
唯一的來源,就是繳獲。
冷秋月說楊辰養不起,這話也不完全對。
遼軍水師占領了黃江主要航道和沁水河口。
但沁水下遊連接通濟渠。
運河最寬也不過六七十步。
遼軍海船是不敢進去的。
水深能否承載大海船且不說,運河水緩,海船就是活靶子。
然而,晉軍的踏槳船個頭小,卻能來去如飛。
哪怕遼軍在某些河段布置了投石機,火箭都能貫穿河麵。
水軍的改裝船本身就有一定的防禦能力。
數量一多,反擊同樣犀利。
如今的遼軍幾乎全是騎兵,他們不願意跟晉軍打消耗戰。
因此,通濟渠不好封鎖。
劉誌的近百艘改裝戰船,正停泊在飛燕城南門河灣修整呢。
如今,遼人的合圍因為飛燕城的存在,出現了老大一個口子。
劉誌的水軍,反而能在通濟渠自由來去。
幫楊辰買點糧草很難麼?
司馬飛燕很清楚。
楊辰一直打算把他的麾下配成一人雙馬。
加上童子軍,楊辰部已達一萬八千人。
所以,平分戰馬之後,楊辰並沒有達到預期目標。
這一次,他大方得有點出奇了。
司馬飛燕這邊,隻有娘子軍重騎是一人雙馬。
鄒武部斷後,傷亡殆盡。
戰馬損失可不少。
長公主猶豫再三,還是無法拒絕楊辰的好意。
“成!”
“本公主就要一半。”
“這般對峙,你打算啥時候撤回?”
楊辰的臉色變得鄭重起來。
他可沒有表麵上那般輕鬆。
遼皇手裏的牌太多了。
飛燕軍一萬多騎兵隻能打打順風仗。
娘子重騎也一樣。
她們的心裏脆弱得很。
根本沒有死不旋踵的軍魂意誌。
楊辰真正的依靠,隻有三千日月重騎。
“距離天黑,還有三個半時辰。”
“打掃完戰場,咱們就撤。”
冷秋月眼神一閃,敏銳地問道。
“你是擔心?”
“遼軍會趁著夜色,派遣高手突襲?”
楊辰無奈地攤攤手。
“那是肯定啊!”
“軍隊一亂,不就跟上午那會兒一樣麼?”
“長公主,你也別內疚。”
“舊軍隊就是這樣,沒有一年以上的苦練。”
“他們很難做到令行禁止。”
冷秋月大感意外。
她一雙大眼中充滿了好奇和不可思議。
“難道?”
“你的私兵就不會?”
楊辰傲然道:“當然!”
他指指遠處正在打掃戰場的新兵蛋子笑道。
“哪怕他們訓練還不到十天。”
“我不說撤退,他們絕對不敢後退半步。”
“因為,關鍵時刻。”
“士兵有權幹掉膽怯的長官。”
“就更別說,互相監督的普通一兵了!”
“無令後退,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