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舉重若輕的鬆弛感,讓賀永昌心裏頭不由得一陣欽佩。
人到了這種地方,人生地不熟再加上光線昏暗,不恐懼是不可能的。
要說眼下林朔心裏頭一點壓力都沒有,賀永昌是不信的。
人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那往往是表麵功夫,心裏指不定多害怕呢,裝得好而已。
可林朔目前的這種輕鬆,絕不是什麼故作姿態。
那是身體由內到外的鬆弛。
而這種鬆弛,其實就是他將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利用到了極致。
無論做什麼動作,絕不多用半分力,也絕不少用半分力,走路應該調動的肌肉,他一塊沒拉下。
而此刻沒必要調動的肌肉,甚至包括麵部表情,他一點兒都不動用。
一般人到了這種時候,為了舒緩心中的緊張情緒,肯定會做一些無意識的動作,給自己減壓。
這種情況在林朔這兒,絲毫都看不到。
見微知著,林朔這種臨戰時的鬆弛狀態,旁人可能不識貨,賀永昌知道厲害。
無論是心理素質還是身體的控製力,這位獵門總魁首目前所抵達的高度,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頂在最前麵的林朔是這麼一副狀態,走在隊伍正中間的苗雪萍,落在賀永昌眼裏,那就是另外一副光景了。
這位苗家女獵人一邊走著,一會兒掄掄胳膊,一會兒扭扭脖子,一會兒再撐撐腰。
反正看樣子不像是在走路,而是老太太在廣場裏健身。
不過賀永昌卻知道,這是另一種層麵的輕鬆。
林朔的鬆弛,是修力獵人的一種極為高絕的臨戰狀態。
而苗雪萍的輕鬆,顯然也是一種臨戰狀態,隻不過她是借物的修行者,此刻更講究心態的專注,而不是身體行動上的約束。
看到眼前兩人這麼各自行走,賀永昌的心也就慢慢放下來。
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有這兩位在,就算前麵那東西真是一個紅衣女鬼,也沒什麼好怕的。
賀永昌穩住了心神,跟著往前走了大概有二十來分鍾,前麵能聽到水流聲了,河道也拐彎了。
過了這彎道,眼前的景象又是一變。
而林朔的身形,也在此刻停下來了。
……
河道彎角一過,空間忽然寬敞了,河道也分岔了,三人麵前,如今是兩條路。
一條是這條地下河的主道,拐過彎的去勢還是筆直的,前麵已經隱隱能看到光亮了。
隻要順著這條河飄一會兒,最多半個小時,應該就會飄出這條河的地下部分,回到地麵上。
而另一條,是個往左的岔道,這條河道比起主道雖然窄一些,寬度有個七八米的樣子,可水量明顯更多,水是“嘩嘩”流過來的。
兩條地下河在此處交彙,水量驟然加大,水位自然就漫上去了。
河道兩邊的落腳處,這會兒已經沒了。
林朔目前站著地方,是這兒最後的地麵,再往前一步就會落水。
而就在三人麵前,就在兩條地下河交彙的河口,則是真正的暗流洶湧。
不僅水量忽然加大,水位加深,水流速度也驟然加快了。
而且地下肯定存在礁石,擾亂了水流,導致河麵的水紋極不規則,就跟人身上長了各種惡瘡似的,手電打過去觸目驚心。
除此之外,兩條河流的交彙處,因為水流方向不一致,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就像一張深淵巨口。
地形水勢這麼險峻也就罷了,還有一股子腥氣,正在這個地下空間蔓延著,就連賀永昌都聞到了。
這水下肯定有東西!
賀永昌趕緊用手電在水麵上找,隻是水麵上各路暗流起伏不定,手電打下去看不到什麼。
賀永昌正要問林朔接下來怎麼辦,一扭頭卻發現,原本站在岸邊的林朔,人已經不見了。
“總魁首人呢?”賀永昌問苗雪萍道。
“下去了。”苗雪萍指了指水麵。
“總魁首是修力的獵人,怎麼能冒然下水呢?”賀永昌急了。
“入了水,他一身能耐確實會打折扣。”苗雪萍淡淡說道,“可是再打折扣,也是那身能耐。”
話音剛落,兩人眼前的水麵巨浪翻湧!
到這會兒,說什麼都晚了。
賀永昌趕緊一手高舉著獸叉,隨時準備出手,另一隻手拿著手電,盯著水麵的動靜。
他眼看著麵前的水麵,在第一波巨浪之後,浪頭反而越打越矮。
水底下的那場戰鬥,顯然結束得很快。
也就一下的功夫,如今已經是餘波蕩漾了。
“嘩啦”一聲,林朔的腦袋探出了水麵,衝賀永昌說道:“下來吧。”
“啊?”賀永昌沒反應過來。
“虎蛟已經除了,水裏目前安全,你背上姨娘跟我來。”
“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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