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朔在心裏盤算著這些,嘴上並沒有馬上表態。
神佑騎士則說道:“在林總魁首麵前,我也不必虛偽。
你們華夏有句俗語,叫做雁過留聲人過留名。
我如果現在就死了,那麼史書上留下的記載,應該不太好看。
我這一生,都在為彌合教廷各大教派之間的分歧而努力,最終卻徒勞無功。
而醫院騎士團,就是在我的任上,徹底失去了一個國家的資格。
作為一個組織的首領,我缺乏相應的能力,是一個失敗者,這個已經無法再改寫了。
隻是作為一名修行者,如此對我蓋棺定論,我心不安。
所以,為天下蒼生,這隻是順帶的,我主要是為我自己。”
林朔說道:“既然您不虛偽,那我也坦然相告。您心善,所以經營一個組織,這確實是難為您了。可非洲這件事,您同樣是在難為自己。如今的態勢,已經不是您這樣的修行者可以介入了。”
神佑騎士神情一怔,林朔接著說道:“我能感受到您現在的狀態,您是在耗費為數不多的壽元而積蓄最後一擊的力量。
可如今前線那是一片獸海,您這一下無論能殺多少,其實都於事無補,更主要的是,很可能沒人見證,那不是白瞎了嗎?
因此,我建議您留在後方,我去爭取一下,讓您有打出這一下的機會,並且被世人目睹。
您覺得如何?”
神佑騎士嘬了個牙花子:“這聽起來,好像就是純粹的沽名釣譽了。”
“辦事兒,就得純粹。”林朔直截了當地說道,“您如果要名,那咱就去做名聲;您要是想死,自己找一旮旯安安靜靜地死;您要是為了天下蒼生,那咱就去前線搏殺。您覺得呢?”
“有道理。”神佑騎士苦笑道。
“聖人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聖人。”林朔說道,“其實您這樣的人,就應該落得個好名聲。這事情交給我,我盡力。”
“那就拜托了。”神佑騎士長歎一聲。
……
老騎士來之前沒打招呼,走的時候也幹淨利索。
就搞得好像這趟跟林朔在酒店的密會很丟人似的,怎麼看都透著點兒心虛。
老人的這種心態,林朔是理解的,甚至還有些心疼他。
快一百歲的老修行者了,差不多跟自己曾祖父一輩人,又是修為通天的強者,臨死之前唯一的那一點點私心,也不過僅此而已。
獵門總魁首稍稍收拾了一下心情,看向海倫問道:“也門那邊,現在什麼情況?聽說你們被人家趕出來了?”
“這事兒我正一肚子火呢。”海倫一聽這話臉色就沉下來了,“這幫人太不知好歹了,我們派人過來這是協助他們的。他們非但不領情,還對我們出手了,我教廷死傷慘重。哥,這事兒你得給我們出頭。”
林朔問道:“那你們來之前,就沒他們達成共識?”
“達成共識了。”海倫說道,“我是跟當地的修行圈的首領,馬穆魯克傳人薩利赫協商過的,他表態歡迎我們派人過去支援。結果到了地方人家翻臉不認人。”
“你們這支隊伍,誰帶隊的?”林朔問道。
“龐威瑟。”海倫說道。
“哦,是老龐啊。”林朔點點頭,“他人呢?”
“重傷,躺在醫院裏呢。”
林朔一聽到這個消息,眉頭不由得皺了皺。
龐威瑟,這人他是了解的。從大西洲回來之後,他和唐珂德兩人就是九境大圓滿的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