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孟安敲開了公主府的門。
衛昭提著一盞燈披了一件純黑鬥篷出來了,她將自己裹得很嚴實,就連手裏的那盞燈都昏暗的不像話。
甚至她出門後,還下意識把燈往鬥篷裏塞了塞。
孟安挑眉,一連三句疑問:“就你自己?你怎麼還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模樣?你就真的那麼在意這麼個朋友?”
衛昭冷了眸子看他:“帶路!”
孟安果然閉嘴不說話了。他悶聲走在前麵,心想他當年真是被她騙慘了,哪裏是個溫柔愛笑的公主?分明是個嘴冷心硬的惡女。
他琢磨了半響,還是沒說出惡婆娘三字。他想著衛昭對花寶珠這麼憐憫,隻是想著便從心裏頭泛出苦意來。
他在前麵悶聲帶著路,時不時瞧一眼身後緊跟著的衛昭。
許久,孟安忍不住又開口了:“殿下,衛國人都說虞駙馬是被你害死的。”
“哦。”她回的冷淡,依舊默不作聲往前走。
孟安見她完全沒有回答的打算,不甘心的咬了咬牙,又默默開口:“聽聞你倆成親前,殿下在京都內高調追夫?”
衛昭頓住腳步,目光森森的看著他。
孟安雖覺得她這眼神恐怖,但也沒什麼畏懼的。紙老虎罷了,以為他真怕她不成。
所以,他對上衛昭的目光,悠悠道:“殿下這麼著急小翁主的性命,想來外界傳聞必然是假的。你怎麼可能去害死虞駙馬,分明愛重的很。”
“閉嘴!”衛昭的聲音冷冰冰的,像含了雪渣子一般。
孟安果然閉嘴了。
在這黑暗的夜色裏,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他能清楚聽見衛昭急促卻輕微的喘息,最後慢慢歸於平靜。
衛昭恢複平靜後,看向孟安的神色更加冷淡。
孟安也知道今日裏說得多了,他猶豫再三,說了聲:“抱歉殿下,我就是想問。”
衛昭徹底梗住了。
她沉著臉跟在孟安身後,心裏琢磨這麼多年了頭一回有人膽敢對自己這麼無禮,莫非這個人與虞長臨有關係?
思及此,她眼眸一沉,怎麼可能有關係?早些年的時候梁國衛國多戰爭,虞長臨作為衛國的將軍可是梁國人死敵,梁國人怎麼可能和他有交集?
何況,若是虞長臨的朋友怎麼會這麼沒有分寸的調戲他的妻子?
虞長臨……
衛昭猛然愣住。
而就在此時,孟安和衛昭一起停在了一個巷子口。巷子很深,很黑,但隱約能看到有一處房屋燈火正在亮著。
孟安問:“殿下,你可想好要進去了?”
“本宮是桃桃的阿娘。”
“那你還隻讓我們兩個人來?”
孟安一開口說話就是在和衛昭作對,衛昭沒辦法給他講她對花寶珠的感情,縱然知道幕後之人是花寶珠了,但是她還是沒想過讓花寶珠死。
過往這麼多年的感情,她其實不相信花寶珠會如信中所言對桃桃下毒手的。
衛昭掩下眸中神色,抬步走了進去。
孟安也收起臉上神情,內心裏隱隱有些激動,馬上就能第二次瞧見自家女兒了。
暗處裏,有人摩挲著手上的繡春刀:“主子,丞相夫人要殺嗎?”
“若她多嘴,便殺之。若她騙我,沒能殺掉我那小外甥女,那便也殺了吧。”這句話輕輕散在風中,也隻他跟前的侍衛能夠聽到。
……
這是個小院,院子不算破舊,甚至還種了些許花草,花寶珠坐在院子廊下的躺椅上,懷中抱著衛桃桃。
衛桃桃臉蛋很白淨,眨著大眼看她:“姨…姨…”
花寶珠心下一軟,拿了手中的軟食給她,衛桃桃開心的咬住吃了一小口,眯著眼睛樂嗬嗬的。
花寶珠麵上一柔,捏著衛桃桃的臉笑著罵了一聲:“小蠢貨,半點不隨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