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這幾日的天氣算不上好，甚至還有些昏暗。
朝堂上的大臣們各個烏雲頂天。
也不知道是南方洪澇之事搞得聖上心情不好，還是因為其他事情搞得聖上麵色陰鬱。
對群臣而言，天子的臉色，便相當於他們的天氣。
張大人一連死了兩個女兒，雖說天子沒和他追究，但張大人也是做了個鵪鶉，大氣不敢出。
他得活得小心翼翼，難保那天聖上不會想起來這些舊事，來和他算賬。
然而，他雖然想要安逸，不去觸天子的黴頭，可其他人卻喜歡去觸碰天子的黴頭的。
衛天子高座朝堂，看著大臣們幽幽說了一句話：“朕想做一件事。”
大臣們麵露驚疑的問道：“聖上想做什麼事？”
衛天子端坐在龍椅上，稍微往前傾了傾身子：“朕想查一查江南舊案，諸位大臣意下如何啊？”
他這話問出口，神態間突然變得有些玩味的看著群臣，他欣賞著群臣麵上的神色，眸子裏麵都透了戲弄之色。
傅大人的臉色白了白，他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那麼快。
早在蘇南歌入宮的時候，他就設想過這一天會是什麼時候來，沒想到是以這番形式出現的。
猝不及防，卻又意料之中。
言官們最先起的頭：“聖上，萬萬不可啊，這可是太上皇在位的時候查明白的案子，你要是重新翻案，你不是在明晃晃的告訴世人此案有異嗎？”
“聖上，且不說太上皇還沒死，單就說你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要去翻這個案子。於理不合，於國法更不合。”
而且老子還在世，哪有做兒子的想著辦法去打臉老子的事情？
……
言官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完，高座上的衛言抬起頭，神色頗為嘲弄的問了一句：“有證據便能重新查了嗎？”
言官期期艾艾，一時之間拿不準天子的主意，但言官向來是以不怕死出名的，當下裏便有人回了一句：“是。”
然後衛言唇角一掀，微哂，問出來了下一個問題：“也就是說太上皇死了朕便能查案子了嗎？”
滿殿的大臣猛然一驚，看著高座上天子的表情，就像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天子一般。
大殿內，靜了片刻。
有言官忙說：“那將會讓太上皇在史書上留下汙名啊。”
但也有言官保持了沉默，更多的人確實更想追究真相。
就在這功夫，傅大人緩緩出列：“稟聖上，此事不是不可以查，隻是眼下最要緊的是南方的洪澇災情，等南方之事，忙完了也不遲。”
衛言看著他，微微的笑開了。
半響，他似真似假道：“傅老說的有道理，朕便先仔細想想吧。”
他頓了頓，盯著傅大人說道：“朕要沒記錯，傅公子前去江南找過證據吧？若是查到了，到時候傅公子可以前來呈上證據，也算是幫了雲歌了。”www.x33xs.com
他這般親昵的喚著蘇南歌，讓殿上的大臣們神色皆都微妙的變了變。
虞大人依舊站在那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傅大人麵上頓了片刻，默然回道：“小兒無能，並未能查到任何線索。”
衛言笑，淡淡道了一聲可惜：“既如此，朕便想想此事要放在什麼時候查吧。”
他看著在場的諸位大臣們，緩緩說道：“此案，朕必然是要查的，今日裏，朕不是在征求你們的意見。朕隻是在通知你們。畢竟，朕得了消息，當年的案子確實是個冤案，此案牽連甚廣，不查出來，朕寢食難安啊。”
大殿眾臣，立時不再說話。
也就是這時候，衛言看向了虞大人，嗓音淡淡道：“虞大人，朕的皇後今日回家了，你畢竟是皇後母家，下朝後，便盡早回去吧。”
虞大人猛然站直了：“是，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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