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梅長蘇就服下了固元丹,藺老閣主和藺晨寸步不離的守著,以防萬一,晏大夫也過來了,幾人密切關注著梅長蘇的情況,不停的開藥方、弄藥浴、針灸等等用來輔助梅長蘇對固元丹的吸收。
梅沫蘇做不了什麼,隻能無時無刻的守在門外。
三天……梅長蘇已經昏迷了三天,中途他會醒來一會兒,但很快又會繼續昏睡過去。
梅沫蘇此時不希望梅長蘇醒的時間長,因為老閣主他們說昏睡反而會減輕梅長蘇的疼痛。
又是三天……
又是三天……
梅沫蘇這次盼著兄長醒了,因為老閣主說他現在每醒一次都代表這一次好轉,隻要撐過最後一次,他能醒過來,就無事了。
但這一連幾日,梅長蘇就沒醒過,所有的流食和藥物都是強行喂進去的,也經常是吐出來的多,喂進去的少。
第十天,三位大夫也不再輪休,都守在了梅長蘇的身旁,老閣主說了今晚會凶險異常,挺過今晚,兄長就會無事。
老閣主說根據藥效的反應情況,他已有了四成的把握,但是梅長蘇的情況卻有些不好,他快到極限了。wωw.xlwxs9.com
梅長蘇的脈象此時已經幾近於無,油盡燈枯之象。
所以老閣主知道今晚很重要,他們都知道梅長蘇隻要挺過了今晚,這脈象就會好轉。
可是熬過今晚啊,何其困難。
而此刻梅沫蘇也進了屋內守著,除非針灸否則不去屏風背後,老閣主說梅長蘇心裏最牽掛的應該就是梅沫蘇了,她在,他能感受到。
“沫沫,過來陪他說話。”藺晨喊道。
梅沫蘇趕緊從屏風後跑來,半跪在旁邊,在不礙著老閣主他們事的基礎上輕輕拉住兄長的手,是的,輕輕的,梅長蘇這幾天快速的消瘦了下去,臉色一直都是慘白一片,比當年解火寒之毒時還要嚇人。
“兄長,很疼對不對?沫沫知道很疼,但是已經這麼多天了,藺伯父都說了你挺過今晚就無事了,別放棄好不好,為了沫沫別放棄好不好?”
“兄長,你不是沒有牽掛了,霓凰姐姐,對,霓凰姐姐,霓凰姐姐已經失去你一次了,她已經經曆過一次痛徹心扉了,君自垂千古,吾猶戀一生對於霓凰姐姐來說並不美好,不僅不美好,更是殘忍,現在你有機會活下來了,不要丟下她好不好?你放心,信應該還沒有送到霓凰姐姐那裏,就算送到了也沒關係,就當我們開了個玩笑,就像小時候過家家那樣。”
“兄長,以後,以後我們把霓凰姐姐接過來,我們幾個人誰也不見,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多美好啊,是不是?我們到時候種上一園子的花,再養上很多的小貓小狗,我們晴天搬著椅子曬太陽,到處走一走看一看,雨天躲在屋子裏頭下棋,雪天我們打雪仗,我們以後好好過每一個節,我們掛好多好多的燈籠,還有,兄長,以後我再也不看著你按時睡覺了,你也再也不用起早貪黑了,我們想什麼時候歇著就什麼時候歇著,想什麼時候起就什麼時候起,好不好?”
“兄長,你答應過太奶奶會好好照顧我的,就算是在夢裏,也是算數的,你不能食言,不然太奶奶不會原諒你的。”
梅沫蘇說的語無倫次,她在告訴梅長蘇他不是沒有牽掛沒有遺憾了,她在告訴梅長蘇他們希望過的閑適生活。
可是,梅長蘇並沒有回應,有的隻有額頭上不斷滲出的汗水,和嘴裏含糊不清的囈語。
梅沫蘇很急,卻毫無辦法,她想替兄長疼,可是這不可能。
梅沫蘇停了話頭,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想說些話讓兄長聽了生氣或者憂心,可她又不敢,她怕說過了火了萬一兄長挺不過去,聽見了自己說的這些話真就會帶著深深的遺憾走了。
“揀能讓他操心牽掛的說。”藺老閣主一直在關注梅長蘇的情況,這會兒突然說了這麼一句,看了眼梅沫蘇,又強調道,“往重了說,說的多嚴重都無妨。”
梅沫蘇相信藺老閣主,隻頓了頓真就繼續說道,“兄長,你醒醒,藺晨哥哥不要我了,你不在誰給我做主啊。”隨即想想又覺得不對,改口道,“是我不要藺晨哥哥了,兄長,你要是醒不過來,我就不嫁了,我出家去。”
藺晨,“???”
“不,我不出家,你要是這次真拋下我走了,我就跟你一起走,你丟下我去找爹娘他們,我就跟著你一起去,不就是一條命麼,你不要我也不要了。”梅沫蘇哭著繼續說道,她能感覺到梅長蘇呼吸越來越弱了,她無措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