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已入冬,但深圳的冬天全然沒有冬天的感覺,樹上的葉子依然茂密如chūn,太陽甚至還有點毒。
在竹子林的一間教堂裏,此時一對新人正在舉行婚禮。
教堂前停滿了各種豪華車輛,教堂內坐滿了西裝革履的社會名流。顯而易見,在這裏舉行婚禮的一對新人是社會上層。
此時教堂內奏響了歡快的結婚進行曲,一輛花枝招展的婚車緩緩馳來,徑直停在教堂前麵的紅地毯上,教堂內的社會名流紛紛走了出來,夾道歡迎。一名穿戴整齊的服務生走了過來,拉開婚車門,一對新人在各種照相機鎂燈的映shè下走了出來,接下來簇擁他們的是數不清的鮮花和來賓的歡呼聲。
原來這對新人正是趙和與王敏。
趙和今天穿著雪白的婚禮服,顯得貴氣十足;王敏穿著一套雪白的婚紗長裙,顯得雍容華貴——這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王子和公主。
趙和與王敏在眾人的簇擁下沿著漫長鮮紅的地毯向教堂內走去,一名牧師正站在神聖的十字架下,等待新人來接受洗禮。
很快趙和與王敏來到了牧師麵前,牧師手按聖經,對他們舉行了莊重的洗禮儀式,然後莊嚴的向趙和問道:“趙和先生,你願意娶王敏女士為妻嗎?”
趙和臉上顯現一絲奇怪的神sè,略一遲疑,說道:“願意。”
牧師又對王敏問道:“王敏女士,你願意嫁給趙和先生為妻嗎?”
“願意。”王敏歡快的答道。
“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上帝賦予的合法夫妻。”牧師當眾莊嚴的宣布。
教堂內第一排站著的是王大華,看到自己女兒今天終於找到自己心愛的人,完成了人生的一件大事,他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第二排站著的是劉函和張正,他們今天也穿得西裝革履,頭發梳得油光可鑒。劉函表情莊重,看起來衷心為趙和的幸福祝福,但是張正的表情看起來多少有些怪異。
婚禮儀式完畢,新人在漫天飛舞七彩斑斕的彩雨下走出了教堂,一路上車隊浩浩蕩蕩的,蔚為壯觀。
劉函開著何蓮英的奔馳夾雜在車隊中,張正坐在劉函的旁邊。一路上張正心事重重,沒有說一句話。
其實張正心中隱藏著一個秘密沒有人知道,當他第一次見到許小麗時就被她的單純和活潑所傾倒,他確信自己大學四年心目中虛位以待的位置應該是麵前這個可愛的小姑娘。但以後他在深圳找工作的坎坷經曆和趙和與許小麗的神速發展,讓他無機可乘。也許一切都是天意,但是後來趙和竟然拋棄了許小麗,他曾為此暗自竊喜了一陣,並四處尋找許小麗,但是許小麗的手機再也打不通,亦沒有人看到過許小麗。
也許他的這段感情注定要一輩子埋藏在心中,但許小麗那活潑可愛的身影卻一直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不知道他對許小麗的感情是不是叫做一見鍾情,總之以後再看到別的女人,他都會自覺不自覺的與心目中的許小麗進行比較,結果別的女人要麼俗不可耐,要麼輕浮淺薄,沒有人可以填補他內心的空白。
所以直到現在他還是孤身一人,他恨趙和:許小麗那麼單純可愛的一個女孩,你為什麼要傷害他?
其實今天一整天他都感覺悶悶不樂,與趙和及劉函比較起來,他感覺自己是個失敗者。
趙和已是王氏企業的合法繼承人,前途不可限量;劉函開豪華奔馳,住石頭城別墅。與他們比較起來,自己在海關緝私隊每月領取那麼一點可憐的薪水,擁擠在兩人一間的職工宿舍,每天用xìng命與那些犯罪分子搏鬥,看起來好像正在做一件偉大而有意義的事情,其實不過是一種自欺欺人的安慰。
自己以前恪守正義,堅守著心靈的最後一道防線,但結果不過是一個在社會底層掙紮的可憐蟲。他感覺他今天來參加這個婚禮極不協調,這裏沒有一個人與他是一個階級的,他在這裏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多餘物。
其實他趙和與劉函能有今天的地位,不也是靠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獲得的嗎?
趙和不過是利用了一個他並不喜歡的女人,而劉函不過是鑽老女人褲襠,出賣自己可憐的sè相,真是兩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什麼道德、正義、信念,全他媽見鬼去吧。他張正不是一個安於現狀的平庸之輩,既然趙和與劉函可以做到的,他一定可以做得更好。
這時車隊已經到了雲天大酒店,於是來賓紛紛下車來到酒店就座。張正隨著人群進入酒店,這一頓飯他沒有吃出一點滋味,感覺自己一直渾渾噩噩。
吃完飯,劉函要送張正回去,被他婉言謝絕了,因為他不想劉函看到他寒酸的住處,其實他最後是走到附近的一個公汽站,坐上一輛大巴到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