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酒店。
立著一身白衣的男子。
手間豎著一個小型行李箱，腦後紮起一把頭發，劉海分開。
風一吹，那股子古風味道撲麵而來。
他低頭，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唐少！”
清亮的聲音隨之傳來，將他驚醒。
他抬頭，看到了對麵的女孩。
貼身的淺色Ｔ恤，白色七分褲，紮馬尾，落在風中，如春來臨。
讓人眼前一亮。
唐文明似被她迷住，好一陣才回應，“林小姐怎麼來了？”
林渲染幾步走過來，揚揚手中的紙。
唐文明眉色微壓，看到她手頭的紙時，似乎明白了她的來意。
林渲染跑了一路，氣息微微帶喘。
“新國慕殞征，我去幫你們做說客。”她道。
唐文明那平靜的眉宇突然一揚，意外地看著她。
他沒想到她會突然答應這件事。
“你這是……”
林渲染笑笑，“唐先生這麼看得起我父親的古法製鞋技術，我哪裏能不為您盡點綿薄之力？”
她點點手中的合同。
合同的報價是三千萬！
一個製鞋工藝三千萬，這是極高極高的價錢。
或許父親的古法製鞋真的很寶貴，但以唐文明的手段，壓到上百萬，幾十萬，也不足為奇。
“不過，合同還是改一下吧。”她接著道，“您填三十萬就夠了。”
唐文明不解地看著她，“三千萬不好嗎？”
“三千萬的確好，但會把我爸給嚇到的。”
林蘇業一心隻想把自己的工藝傳承下去，並沒有去看價格。
否則鐵定會驚出問題來。
林渲染其實拎得清，唐文明給這三千萬真正的意義，是提前預付了她去說服慕殞征的傭金。
“慕殞征雖然跟我有些關係，但能不能說服她，並不確定。”她細聲分析，“況且你當初幫過我兩次，這次全當我對你的報答。”
唐文明依舊看著林渲染，眼底滑過一抹明顯的挫敗。
他看出來了，林渲染不願意欠他的情。
“因為我是崢的朋友的緣故嗎？”他莫名其妙問一句。
林渲染不解地看著他。
“沒什麼。”他又極快地道，既而接過合同，把價錢改掉。
看唐文明這麼爽快，林渲染反而鬆了一口氣。
重新接過合同，她微微一笑，“唐先生回去的時候把相應的資料發給我，不過，我還有個條件。”
唐文明挑眉，“說說看？”
“在說服慕殞征的過程中，我可以配合你們出差，但沈亦崢絕對不能同行。而且，也希望唐少別把我就是千麵狐狸的事告訴他。”
唐文明意外地閃閃眼，“為什麼？他以前對你挺不好的，不想借這機會打打他的臉？”
林渲染表情淡淡。
唐文明勾勾唇角，越發意味深長，“倘若崢對你稍稍顧及，四年前就能知道你是千麵狐狸。咱們這個項目四年前就能啟動。”
“現在你告訴他自己是千麵狐狸，這臉絕對打得夠疼。”
“唐少是沈亦崢的朋友嗎？竟然叫唆我打他的臉。”林渲染半開玩笑。
她笑著的樣子，驀然就讓唐文明想到自己兩次救她時，她那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心口，莫名一疼。
林渲染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微垂頭時勾動一抹發絲，“離了婚最好的狀態是老死不相往來，至於打不打臉的，都無所謂。”
能這樣雲淡風輕地說出這樣的話，顯然是放下了。
唐文明心頭莫名一動，“既然看開了，是不是得開始第二春？打算找什麼樣的男孩子？”
問這話時，他的身子立得比平日更直。
越發玉樹臨風。
林渲染沒看他，搖了搖頭，“我現在隻想安安穩穩過日子。”
言外之意，對感情已不再奢望。
因為一個沈亦崢，弄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還連帶著家人受傷。
這種悲劇，不想再演。
她也沒有力氣再去開始一場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