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仰北海月公子大名,百聞不如一見。”楚辭慢悠悠走進,順手在一旁侍從遞來的煙缸裏磕了磕煙杆。
“殺殿下。”
北玉洐摘了風帽,並不起意外身份被猜出。
楚辭低低笑一聲:“月公子,還真如傳聞那樣,琉璃姣月,舉世無雙呢。”
“鬼王殿下過譽了。”
“不知月公子,遠到惡羅,有何貴幹?”楚辭深吸一口煙,慢悠悠吐出來。
那煙草味便順著風飄過,北玉洐略微退開了些。
“本君有一事相求。”
楚辭略微意外他的直接,想了想道:“鬼界與北海宮素無交集,不知月公子所求何事?”
什麼樣的事,值得這堂堂北海宮主親自來這一趟呢?
玉洐君抬眸,神色淡淡,然而說出的話卻猶如驚濤駭浪,他平靜道:“本君想取殺殿一滴心頭血。”
聞言,正想送入口的煙杆頓了頓。
片刻後一雙丹鳳眼微微眯起,眸中露出幾絲殺意,連火焰也驚的向北玉洐看去。
鬼王心頭血。
至陰之物,何其珍貴。
況且心頭取血,危險萬分,楚辭貴為鬼界之主,哪裏能容得下別人在自己心上動刀子,稍有偏差.....
北玉洐說這話的意思,可以說等於直接跟人說我要殺你。
玉洐君仿佛沒看到楚辭的臉色,繼續道:“殺殿莫要誤會,本君絕無冒犯之意。”
“本君求取殿下心頭血,是為了救人。本君有一重要之人,重傷之下缺了一魂,已經整整兩萬年。”
“本君尋訪遍奇格名醫無用,幸而得折念花一朵,服下即可結魂,隻是還差一味藥引,而這味藥引,需是至陰之物。”
至陰之物,在奇格三界裏,沒有能比鬼王殿下心頭血還適合的。
重要之人?
火焰垂目。
雪月宮,北玉洐隨身所佩錦囊,刻著曉暮的名字。
北玉洐取折念,遠赴惡羅,原來如此。
楚辭眼中殺意漸退,轉而又一勾唇道:“即便如此,心頭血何其珍貴,本王為何要答應你?”
北玉洐堅定道:“本君願付出一切代價。”
言下之意,隻要北海雪月宮有的,楚辭盡可要求。
楚辭“哈哈”一笑,隨即戲謔道:“嘖,真是怪感人的緊,月公子原來是個性情中人。”
“本殿也不是不通商量之人,不過心頭取血是大事,你總得給本殿時間想一想。”
楚辭沒有直接拒絕,便是有待商量的意思。畢竟北海族為四族之首,地大物博,能得北海宮主一個這樣的承諾,那是何其誘人的條件。
“殺殿需要多久?”北玉洐問道。
“萬鬼宴後,我們再做商議如何?”楚辭一臉不懷好意的笑。
北玉洐稍頓,點頭。
“這兩日就請月公子在殿內住下,有什麼需要盡管開口。”
楚辭掃了一眼火焰,又道:“月公子可是貴客,不必客氣。”
玉洐君:“如此,便打擾了。”
“你們還不去給月公子安排歇息。”楚辭微微側目,吩咐身後的侍從。
侍從連忙退出去。
北玉洐也攜了火焰的手,正準備告辭。
楚辭頓了頓,笑的眉眼彎彎,慢悠悠道:“且慢。”
“我瞧著這小少年倒是俊的很,不知道月公子願不願意割愛?”
小少年,自然就是指的火焰了。
火焰涼颼颼的掃了楚辭一眼,他卻笑的更開懷了。
玉洐君腳步稍頓,回想起剛剛進歡喜殿的那一幕,拒絕道:“殿下不知,這是我的弟子,還望殺殿勿要玩笑。”
楚辭:“原來月公子剛剛所言並不屬實呢。”
北玉洐先前言意,願意付出一切代價,隻要北海宮有的,盡管可以提。
玉洐君側目,回望楚辭道:“吟之於本君而言,並不是東西,無法交換。”
手上更是將火焰握緊,火焰微微勾唇。
楚辭笑了笑,又搖搖煙杆子,“玩笑罷了,月公子數日奔波勞累,快去歇息吧。”
......
深夜,歡喜殿依然燈火通明。
這萬鬼宴要不眠不休的開滿三日之久。
火焰和北玉洐用過晚膳,在偏殿休息,兩人仍是住在一處,不過這宮殿寬敞奢華,光房間就好幾十個。
火焰在房內躺屍,玉洐君在外殿就著燭火看書,夜色靜謐,兩人互不幹擾。
火焰翻了個身,正翻來覆去的想讓自己入睡。房間裏的燈火一閃,暗角輕聲步入一個人,或者是說是一隻鬼。
這人渾身著喪葬黑長袍,一張悲麵,大大的袖口,帶了頂高高的黑帽子,上麵寫著“一生見財”四字。
正是黑白無常裏的,黑無常。
“焰尊主,殺殿讓我來接您一敘。”
火焰抬眼,打了個哈欠道:“原來是常爺,好久不見。”又翻個身看向外間道:“我倒是想走,這裏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