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旅館的這一夜,秦野睡得並不踏實,整個人渾渾噩噩的,睡了醒、醒了睡,在一個人孤寂的空間裏,黑白不分,日夜顛倒,一分一秒都格外漫長。
度日如年一般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是被肚子餓叫醒的。
昨天中午離開禦景園後,一直沒有吃東西,到今天早上時,才覺得餓。
秦野爬了起來,隻覺得頭重腳輕,整個人快要打顛倒,扶著牆下了樓,找了家老舊的麵館,剛坐下來,外麵狹窄的過道開來了四輛純黑色的轎車。
下來的是穿黑衣服的男人,帶著白手套,衣冠整齊,像是保鏢。
秦野看見這一幕,下意識想到唐暮……
保鏢朝著她走來。
是唐暮嗎?
她如鯁在喉,看著逐步走近的保鏢,沒有開口,是保鏢禮貌的彎了彎腰,說:
“你好,是秦小姐嗎?”
“是的,你們是……”
“我家老爺想請你一起吃頓飯,您看方便嗎?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們可以等到你方便為止。”
當然,是寸步不離跟著的那種等。
不是唐暮,秦野眼底劃過一縷失望,一絲怔痛。
“你們家老爺是誰?”
“您到了就知道了。”保鏢微笑著說,“對了,您不必有任何顧慮,現在是法治社會,您跟我們走,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說到法治社會,秦野忽然想笑,以前,每次跟唐暮爭吵時,她也是這樣跟唐暮說的。
秦野吃了碗麵,才跟這些人走。
當車子開進一座很大的私人別墅裏,她大概也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秦小姐,請換鞋。”傭人在鞋櫃裏取了一雙嶄新的脫鞋,換好了鞋,才領她進去。
別墅特別豪華,跟禦景園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這裏更偏向中式,比較有傳統的嚴肅氣息。
穿過客廳,來到後花園。
葡萄架下麵的涼亭裏,沈老爺子正悠閑的坐在那裏,正擺弄著桌上的象棋,一人執雙子,自己和自己對弈,玩的正入迷,不亦樂乎。
傭人走過去,小聲提醒:
“老爺,秦小姐到了。”
“哦?”沈老爺子抬起頭來,撈起茶壺喝了口,憨笑可掬的對著秦野招了招手,“來了,來,過來坐會兒。”
既然來了,秦野也沒有過多的扭捏,直接走了過去。
傭人換了熱茶後,便離開了。
沈老爺子還在下象棋,擺弄著那些棋子,手裏拿著一隻象,正猶豫不決,往這裏下,又搖了搖頭,拿到另一個位置,又覺得不妥,也搖了搖頭。
一個人思考的非常認真。
秦野安靜的看了七八分鍾,也沒等到他開口說正事,反倒是手裏的一個棋,糾結半天都沒放下去。
她忍不住了,幹脆出言提醒他:
“走這裏。”
“這裏?小姑娘,你不會下象棋吧,走這裏可是死局,馬上就會輸……”沈老爺子笑著說,可馬上笑容就戛然而止。
因為他發現下這裏後,後麵的棋局看似形成了死局,卻又藏著一線生機。
這死局足矣迷惑對手,叫對手以為勝券在握,掉以輕心,實則能絕處逢生,殺出一條生路,穿出去後,可殺得對手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