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白芷都沒有要求她取出七明空返枝驗看。
要知道，他們之間的交易，說好聽些是各取所需，以物易物，說直接點便是做生意了。試問，天底下有哪個買家願意不驗看貨品就交付銀子？就連賣家，也還要檢驗下銀錢真偽。可白芷從頭到尾，卻連提也沒提這件事，竟似是徹底忘了一般。
當然，也可以說他是篤定淩天這“毛頭小子”不敢許騙他。但淩天覺得這理由有些牽強。
注意到這一點，她再不著痕跡地打量白芷，立即便發現了更多的疑點：雖然看似在悠閑品茗，白芷的眼神卻有些飄忽。當童子走進前廳的那一刹，淩天甚至看到他身體明顯地一僵。
伶俐的童子將丹藥呈到淩天麵前，將藥名與效力一一道來。淩天隻是心不在焉地不斷點頭虛應著，她正思索著該如何套話。
待到童子將她取出的七明空返枝轉呈給白芷後，淩天假裝好奇地問道：“先生，我看早上好多人來找你。現在你已拿到了藥材，是不是他們就不用再去參加那什麼大會了？”
說完，她一瞬不瞬地看著白芷，滿臉無辜的好奇，實質卻是在審視他。
果不其然，在聽到她的話後，淩天拿起七明空返枝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這一動作極其細微，若不是淩天早有準備，決計看不出來。
旋即，白芷若無其事地說道：“在下對此藥材所需之量甚大，自然希望得到的越多越好，所以公子無需擔擾。”
“哈哈，果然是我想太多了。我就說呢，以先生之行事周全，哪還用得到我這小人物來擔心。”
那句“行事周全”，似是刺到了白芷。隻見他雙眼微垂，道：“在下尚有事務急待打理，恕不奉陪，公子請自便吧。”
這話明擺著是要逐客了。但淩天偏偏裝做沒聽懂，說聲“先生請便”。待白芷走後，仍然坐著不動，反而招來童子，拿些小事來問他。
那童子大概是見慣了對他家主人滿懷好奇、東問西問的人，對她的舉動並不奇怪。加上淩天容俊秀，氣質出眾，令他不覺心生好感。以前本來是懶得理會這些人的，現在聽淩天問起，不覺都一一作答。
問完諸如“你家先生幾時搬來這裏、住得習不習慣”之類的廢話，淩天終於將話師引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上：“你們先生既要守著將出爐的丹藥，又要接待我們這種帶著藥材過來拜訪的人，想必很辛苦吧。”
已經喪失警惕心的童子說道：“確實辛苦。先生向來注重養生之道，講究寢食時辰皆有規律。除非藥材或開爐時間特定在子夜，否則一般都睡得很早。但近來他幾乎天天熬夜，有時我們給先生送宵夜時，還會聽到屋內傳來吟誦藥典之聲。也不知是為了什麼事，先生竟然這般用功。”
吟誦藥典？淩天心道，三更半夜念書，要麼是勤苦好學。要麼……是想借著讀書的動靜，來掩飾別的動靜。
這麼想著，她繼續拉住童子問東問西。左手卻悄悄背到身後，比了一個手勢。
她與某人約定的手勢。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