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一個劇組裏天天看著,就算不說幾句話但感覺依然還是不一樣的。互相對視個眼神都算是交流了,你知我知。
劇組時常得開會,大會小會總要開,一開會原野和方紹一下意識就湊一堆兒,總要往一起坐。開會的時候要是說的東西和他們倆無關這倆人就來回對視,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但是又都沒個表情,好像都不是故意的。
這天開會的時候導演一把抓住原野,說“你坐我這兒。”
“啊,”原野摸了摸鼻子,“好的。”
方紹一也過來坐,讓導演往對麵一指“你坐那兒,我讓你倆再鬧耗子”
“哈哈,我倆沒鬧過,”原野坐那兒低頭手摸著腦袋,“我倆遵守會議紀律了。”
“當誰沒看見呢”蔣導又推了方紹一一把,“去上對麵坐著”
讓導演點名說,原野也是有點臊得慌,嘿嘿樂著也沒抬頭。方紹一嘴裏含著喉糖,點了點頭,按導演說的坐對麵去了。
開會還是得正經開,說正經事兒的時候原野還是很專業的。他剛來的那段時間不怎麼說自己看法,因為劇本本身不是他創作的,沒研究透導演之前他沒法多說,說了也沒用。現在也觀察導演這麼多天了,該說話的時候也要說。
蔣臨川把調定得挺高,他的東西總是不貼近觀眾,不去迎合他們,得觀眾去貼他。之前看劇本的時候雖然也能看出來這點,但實際拍的時候蔣臨川改動還是很大的,按照他改完的拍出來觀眾估計快看不懂了。
原野說話直來直去,直接和導演說“不能再拔高了,電影本質還是個小故事。森察就是個來找人然後做掉的這麼個殺手,容量就這麼大,東西填太多就飛了,導演,你覺得呢”
蔣臨川想了想,然後說“現在還沒有超過它的容量,人性還是要講。”
原野說“現在是夠,但您一直在加。幾乎每一個人物身上都加東西了,五金店油店原本都是沒有故事的,現在也都有了。我覺得要收一收,您再考慮考慮。”
蔣臨川的戲,最大的問題不是東西多,是每一句話得觀眾去琢磨,每一幕都在考驗觀眾。導演太較勁就得劇組裏其他人幫他勒著,原野一點都不怕得罪人,在其位謀其職,雖然他來這兒是衝方紹一來的,但來都來了,該幹的事兒還是得幹。
他這麼一說話,自然影響到部分人的利益。向來隻有演員嫌自己戲少,沒有嫌多的,導演願意加戲加台詞再好不過了,原野不讓加,不讓把角色拔高。旁觀者或許會覺得這是編劇在給導演劃線,但放自己身上會覺得原野這是壓配角的戲,把重點始終放在主演身上,突出主角。
這在劇組太常見了,像方紹一這個段位的有不少甚至是帶著自己的導演編劇跟組,拍戲的過程一直加台詞加戲。
蔣臨川看向方紹一,問他“紹一呢你怎麼想”
方紹一想了想,道“目前為止還可以。”他看了原野一眼,然後說,“說的不是我的戲,還是演員本身對自己人物琢磨得透,問問他們的意思。”
原野也看了看他,之後也沒再多說。
晚上方紹一給原野打電話,原野接通,方紹一說“下來吃宵夜。”
原野答應著“好嘞,就來。”
現在拍戲的地方不是村裏,周邊餐館不少,吉小濤訂了外賣過來吃。原野穿著拖鞋和睡衣就下來了,吉小濤給他開門,原野一聞就說“你那臉都什麼樣了這麼晚還吃辣,我看你是不想找對象了啊。”
“反正也沒有對象,不care了。”吉小濤聳了聳肩膀,說。
方紹一晚上沒有吃東西的習慣,他坐沙發上還在含著喉糖。原野問他“嗓子不舒服”
“還好。”方紹一剛做過運動,洗了澡身上還沒幹透。
原野看了看他身上的水珠,笑了聲問“剛洗完啊”
“嗯。”方紹一往旁邊讓了讓,給原野挪了個地方讓他坐。
原野坐下往他身邊湊了下,抬眼看他,低聲說“浴液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