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紹一穿上褲子,說:“我把你領走了,你耿哥還得打我電話要人。”
“你不接!”吉小濤接過方紹一換下來的西裝,等會兒得妥帖收好,不敢折不敢壓褶,“哥我也想度假!”
方紹一嫌他煩,扔給他一句:“那你去問你野哥吧,看他讓不讓帶你。”
吉小濤臉都苦得皺起來了,小聲說:“你這一條一條的,給我的都是死路啊……耿哥,野哥,哪個都不是良善的人!”
其實本來原野是最心軟的那個,這種事兒通常找他最好使,方紹一還得顧忌著在公司辛苦勞作的耿哥,隻有原野不受他控製。可是吉小濤趁原野睡覺直接把車開民政局了,還在原野不知情的時候開了那麼個傻逼直播,從那之後原野再也不幫他說話了,情誼給單方麵切斷了。
吉小濤隻能賴賴唧唧商量方紹一,方紹一確實是最好說話的一個,但是他說了也不算啊。他自己都不幹活,還敢把耿靳維信任又好使喚的人帶走?原野那邊他自己天天都是哼哼唧唧那個小可愛,他有什麼話語權?
後來方紹一無情無義地走了,沒顧忌一點兄弟情分。
老圖那個山莊建成了,原野要跟方紹一過去住幾天,反正現在倆人都沒什麼事兒,一起去的還有原野幾個朋友,馮雷子算一個。上次劇組的事兒算原野欠他一個人情,但他們倆這關係也沒什麼人情不人情的,原野這麼多年免費給他搓劇本,情分在這兒呢。
老圖在高速口等他們,他們的車一過來老圖開門往車裏一鑽。方紹一跟他打了聲招呼,他跟原野複婚之後和老圖也常見,熟人了。
老圖說:“軒兒那邊也有幾個朋友,別介意。我都認識,都不是張揚的人,沒事兒,不會亂說話拍照什麼的。”
原野笑了聲,回頭看他一眼說:“你讓你妹兒傳染了啊?不用那麼緊張。”
老圖笑著罵他,之後說:“你好好開車。小妹兒確實來之前磨磨唧唧讓我注意,說你倆都是明星,別讓你倆被人拍照什麼的,整得我也神經兮兮。”
方紹一也笑了下:“不至於。”
原野說:“別,我不是明星,往多了說我算個明星家屬。”
原野這種貼著地長大的人,必須活得接地氣,讓他天天躲躲藏藏注意這注意那,可真是太折磨了,就不可能。
挺大的一片山莊,得占了半個山頭。老圖在後麵指路,原野順著他指的路開,老圖說:“等會兒他們在那邊吃飯,咱一起?我可能得過去露個麵,都是熟人。”
原野無所謂這個,他說:“你不用管我們,等會兒我去看一眼,在一塊玩兒別弄得好像多高級還得隔離開似的,別扭。”
方紹一畢竟是個公眾人物,原野自己不在意這些,但他不能不在意方紹一。確實很多人對公眾人物總有種探索好奇的念頭,見著了張嘴閉嘴問這問那,這很煩,原野肯定得先去看看都是什麼人。尤其方紹一還不是普普通通的小明星,還是很有身份的,原野平時很注意這些。
老圖說:“嗯,反正都是靠譜的人,處起來舒服。”
山莊是老圖和他朋友一起弄的,兩頭各自朋友聚,原野不願意弄成這邊一夥那邊一夥,這樣老圖和他朋友也很別扭。原野跟著老圖過去打招呼,第一個看見的就是老圖的朋友,穿得挺隨意的,看著年輕。
原野跟他握了握手,說:“原野。”
“林軒。”對方笑著說,“我說我喜歡你的書,你可別當這是瞎捧。”
原野笑了,說了聲:“那我說聲謝謝吧。”
簡單說了幾句,林軒問:“我有幾個朋友也在這兒,我帶你見見?介意嗎?”
原野側了側下巴,說:“走著。”
林軒帶著他往後麵果園走,邊走邊說:“我朋友反正就是不著調,幹什麼的都有,不過還真沒有你同行,搞藝術的好幾個,但都跟文學不搭邊兒。”
“都一樣。”原野說。
“也不都是文盲,”林軒笑著說,“有個高知分子呢,博士,人民教師。”
原野還沒等回話,就看見個人,那人低著頭在打電話,聽見他們走過來,笑著抬了下胳膊算是打招呼。林軒抬了抬下巴,跟原野說:“人民教師。”
人民教師揣起手機朝他們走過來,原野在心裏吹了聲口哨,還怪帥的。但是臉上一本正經,一點沒顯。
對麵那人走過來,先伸出了手,笑起來看著很舒服:“原野老師?久仰了。我是蕭刻。”
原野跟他握手,然後搖頭:“別,我哪是老師,你別臊我。”
林軒在旁邊說:“行,你們都是老師,都夠給我們上課的了,你倆誰大啊?蕭刻是我們裏麵最小的。”
蕭刻先說了年齡,原野說:“那我大。”
蕭刻又笑了下:“那就原野哥吧。”
很舒服的一個人,也養眼。原野跟著他們鑽進一個草莓棚,裏麵蹲了好幾個稀裏呼嚕吃草莓的,林軒說:“別吃了,我介紹個朋友啊,原野。”
“我操這我認識啊!”離他們最近的一個穿軟皮夾克的跳起來說,“我天你不提前說?我好倒飭一下。”
“你別騷,人結婚了你不知道?”林軒說他,“別瞎jb發.浪。”
“操,”這人說,“我知道,誰能不知道啊,我真情實感羨慕了好幾個月。”
林軒跟原野說:“這是曹圓兒,叫他老曹就行,做手工的。”
他指著剩下的幾個跟原野說:“老朱,方禧,周罪。”然後頭往這邊湊了湊,說:“他跟蕭刻是一對兒。那邊湊頭黏糊的是周罪小弟和對象兒,倆小孩兒。”
原野挑起了眉,轉頭看了眼蕭刻,蕭刻聽見他們說話了,笑著點頭:“對,是我周老師,搞刺青的,我倆一對兒。光頭是我弟小北,他小朋友叫林程,他們倆黏糊,你不走到他倆跟前兒都不帶抬頭的。”
那邊吃草莓的都走過來了,原野分別打了招呼,周罪離得最遠,就他沒吃,端了個小盆兒過來遞給蕭刻,裏麵都是通紅通紅的小草莓,他跟原野握了下手,聲音聽起來很低沉:“周罪。”
“原野。”
他倆撞發型了,都是青皮寸頭,但完全是不一樣的氣質。
蕭刻撿了顆草莓吃了,說:“這兒草莓確實不錯。”
都是挺明白的人,沒得說。後來方紹一跟他們見了之後也沒人表現出什麼不一樣來,頂多就是打招呼的時候說聲我喜歡你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