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和尚就要過去拿皮鞭,卻聽那老者邊唉嚎邊說道:“不敢不敢,我們豈敢對佛爺怎樣。是我們一家人罪有應得,讓佛爺打我們是應該的,他們可是為了我們好啊!”
這麼往死裏打你是為你好?
不止是嚴翼豬八戒,師徒幾人全都傻了。
“豬!!!嘶~~~~~咧~咧!”白龍馬又嘶叫了一聲,大概意思‘這是一群豬!!!傻咧咧!’
而那老者一家人也是全都跪在了地上,向那些戴高帽的僧人請罪,自己身上的傷不管,先關心起僧人身上的輕傷來了。
其中被抽打得身上傷口最多的年青人,甚至還埋怨起了唐三藏。
‘這是斯德哥爾摩症候群還是一群受謔狂啊?’附在豬八戒身上,通曉些現代精神學病例的嚴翼,都真心不太明白了。
“喂!你們這些牧民,怎麼這麼不講道理?”擁有性感煙嗓的沙和尚氣得聲音都沙啞了。
“什麼不講道理?你們居然敢這樣對待佛爺,要不是看在你們也是禮佛之人,我們早就拚殺你們了。”那年青人依然不服。
其他的牧民也是和那年青人一個樣,憤懣不已。
隻是被悟空打翻在地的僧兵,反而是從剛才的窮凶極惡變成了現在如同乖貓。
還好那老者止住了自己的後輩,講些‘道理’:“幾位高僧也是有福報之人,雖然不及佛爺們,卻也能事奉佛祖的。而我們隻是‘堆窮’(注:‘堆窮’即小戶農奴的意思,家奴階級中的最低階層,則是比‘堆窮’更低一級的,叫‘朗生’即世代奴隸。)罷了,生生世世都是‘堆窮’,如果不是‘雪山法寺’中的佛爺們常為我們頌經祈福,我們‘堆窮’的中陰身,將隻能永遠在恐怖中陰之中逗留、受苦,永不得轉生。今年田裏收成不好,我們應當給‘雪山法寺’繳納的勞役、地租、供養不夠,受佛爺們這些鞭子算得了什麼?”
師徒們聽到這老牧民這麼說,全都呆住了。
嚴翼豬八戒實在沒忍住道:“那你們明年繳納了就是,頂多多給些利息。退一步講,繳不了也不能隨便打人呀?”
“利息?利息是虐債業債,你們外鄉人知道什麼。我們已經欠了太多,要是能還得起,今天也就不用到法寺來祈求法王原諒我們了。”那年青人急忙說道。
嚴翼大概聽出來了,這利息必定是高利貸,利滾利那種,而且這一家人必然也是欠過了。
那老人顫抖著繼續說道:“因為我們實在繳不出什麼了……是我們自己要求佛爺們鎖了我們,還要求佛爺們,如果我們路上走得慢,就抽打我們,讓我們趕快到雪山,到法寺,好求得法王寬恕。如果我們現在死去,法王若不寬恕我們,就隻能活在無止無境的恐怖中陰期……”
老人說著說著,對於恐怖中陰期似乎極度的恐懼,麵露扭曲乖張之色。
其他牧民,也是如此,一聽到恐怖中陰期連忙不停地念叼,卻不是念的佛經或者真言,而是法王的名號。
“我佛慈悲,想不到這離西天雷音寺如此近的地界,大乘佛法仍不得聞。”唐三藏不由得感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