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謹廷站在門前的台階上,望向明微的目光很淡。
他道,“明家是沒人了嗎?讓你來求情?”
這句話讓明微難堪地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進去。
她站在台階之下,努力繃直著後背。
她從出生起,明家已經開始發達,為此她得到的教養是最好的。
日夜修行,她讓自己德容言功都是一等一得好。
起初,她以為家中會讓她嫁給太子,卻不想祖父從沒有過這個念頭。
後來,隱約間她聽說祖父向裴家三公子提過親。
裴三公子,風流倜儻,俊美無儔,萬花叢中片葉不沾身。
帝王的寵愛讓他在京中囂張跋扈,不可一世。
那時,她心中不願意,為了家族,卻也願意忍耐,及至偶然一次,她在郊外的一個田莊,看到一對小夫妻。
妻子正是那個傳說中被裴謹廷搶去,虐待而亡的新媳婦。
她才明白,裴三公子的風流紈絝,不過是障眼法。
正當她滿心歡喜等著家人提親成功時,父親暴病而亡,她守孝三年。
守孝的那些日子,她細心地準備著,誰知還沒出孝,裴謹廷搶親的事傳得沸沸揚揚。
明微抿唇,收斂心神,撩起裙擺,跪在地上,“還望裴公子手下留情。”
她不願意再看母親那張哭臉。
隻能把臉麵丟在地上被人踐踏。
不知何時,天上飄起細密雨絲,打濕明微的衣角、鬢發。
此刻冷風和著雨絲,透心涼。
裴謹廷伸手,拿過賀錚遞過來的一份冊子,“啪嗒”一聲丟在明微的腳邊。
“你可以看看這裏頭到底記錄些什麼,再來決定是否向本公子求情。”
明微還沒打開那冊子,心卻莫名地湧出巨大的恐慌。
她不敢去打開,害怕那裏頭承載著她不能承受的。
但毫無疑問,裴謹廷將明家查了個清清楚楚。
將明仲秋送進大牢,不過是走出的第一步而已,也許後麵還有一係列針對明家一係的動作。
這肯定不是裴謹廷獨自就敢做下的,是陛下授意他這麼做的。
眼前的年輕人,恐怕在明家對顧青媛出手的那一刻起,就暗暗把獠牙對向明家,一直沉默且隱忍著。㊣ωWW.メ伍2⓪メS.С○м҈
明微咬著牙,將冊子打開,上麵的一行行簪花小楷,仿佛一個個催命符,觸目驚心。
記載著明家一係的官員在任時貪墨多少銀子,做了多少惡事,明家又是如何豪奢……
這是多久之前就開始查明家了呢?
明微不知道。
她拿著冊子,渾渾噩噩地歸家。
滿身濕透的衣裳,讓明大夫人皺眉。
她一言不發地將冊子送到書房給明丞相過目。
而後問,“祖父。這些可都是事實?”
她不過是一個閨閣女子,不曾掌家,自然不知道家中中饋,更對家中的花費一無所知。
可上麵記載的數字實在是讓人觸目驚心。
明丞相看過那冊子後,臉色陰沉如水。
他早就知道這次孫子被送進大牢,不是偶然的事件。
就算沒有調戲顧青媛那事,也會有別的名目對明家出手。
他也知道,裴謹廷敢出手,皇帝能夠縱容,他們的手中必然掌握了許多證據。
看來,他們還是走得太急了。
不該這麼早將明微和秦王定下婚事傳出去。
還有顧青媛那裏。
當初就該采用懷柔政策,想將人認回家。
此後她的死活就掌握在自家手中。
明丞相來回踱步,裴謹廷這分明就是和明家撕破臉皮了。
若是繼續這樣下去,明家得不到半點好處。
裴謹廷的性子,看起來隨性得很,其實做事有底線,有規矩。
他不會服軟,最好的結果就是明家和他兩敗俱傷。
可到底裴謹廷的背後站著皇帝。
突地,明丞相問道,“你和顧家大姑娘的關係看起來不錯。”
明微猛然聽到明丞相的話,心跳了下,“祖父要做什麼?”
明丞相目光炯炯地看著明微,“裴謹廷欺人太甚,手伸得那麼長,我們也是迫不得已。”
“他的名聲在京中一直不好,對付他是沒用的。”
“他也不是絲毫沒有弱點。”
裴謹廷的弱點就是未過門的顧家大姑娘,顧青媛。
不,可以說是明家的姑娘。
既然裴謹廷做得如此過分,那就讓他得到一點教訓,讓他喜歡的女人吃點苦頭。
順便也能為明家解決一個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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