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媛始終不明白帝後對於裴瑾廷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身份。
皇後說是姑母,卻又不像姑母。
曾經,皇後的確是真心喜愛過裴瑾廷的,也的確是真心實意地想要為裴瑾廷謀劃一個未來。
這也是無論皇後如何的不喜她,為難她,她都隱忍不發的原因。
皇帝的態度也很奇怪。
說是信任的臣子,卻又超越那樣一份君臣的感情。
帶著一些不尋常的親昵,比起皇後,皇帝更多一份始終都在的真心。
從前的那些縱容,並沒有所謂的捧殺。
的的確確是希望裴瑾廷能夠活得隨心所欲。
甚至是他交付給裴瑾廷的那些事務,還有如今他掌管著的五城兵馬司,可以說把皇帝的安危,一部分放在裴瑾廷的手上。
甚至,皇帝也有意讓裴瑾廷跟著父親去邊疆。跟在父親身邊,最能夠得到軍功。
不僅如此,就是父親的那些部下,因為裴瑾廷女婿的身份,想必更容易接納裴瑾廷。
待到父親退下,裴瑾廷可以完全地掌握這一方軍中勢力。
皇帝完全是往裴瑾廷身上堆上各種秤杆。
不管將來哪位皇子等位,就算再忌憚,也不敢輕易地去動一個掌著一方軍權的裴瑾廷。
皇帝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憑什麼如此信任裴瑾廷這樣一個紈絝子?
那甚至比今日裴瑾廷破罐子破摔,想要和太子同歸於盡的行為更要割裂。
這一刻,他說起要結束那無聊遊戲時,顯得有些過分冷情了。
窗欞外有一簇光影落進來,照得裴瑾廷眼睛微眯一下。
裴瑾廷斂去臉上的神情,覆在顧青媛背上的手,輕輕地揉按著。
掌心和指腹溫熱,按動的力道剛好,讓顧青媛原本繃緊的脊背慢慢地軟下去。
他心中微微搖頭,即便是這樣,他也不能把這背後那不堪的真相告訴她。
雖然從顧青媛問起他身上頻繁出現的傷口時,他就懷疑顧青媛應該是猜測到一些邊角了。
“裴景珩,既有仇怨,自可相報。冤冤相報何時了,那是聖人之言。”
“但,你要有把握才可以行動。”
顧青媛知道,裴瑾廷本身就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哪個人若是有意冒犯、欺辱他,即便當場不發作。
隔了幾日、幾月、幾年,他都會秋後算賬。
他能夠傳出紈絝子的名聲,何嚐不是因為這個?
紈絝子,不僅僅吃喝和玩樂,也有為非作歹,胡作非為,小心眼等等。
顧青媛的話,裴瑾廷聽入耳中,對上那清澈的雙眸,他的心頭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夜很快就過去,天光大亮。
到了行宮獵場,男人們可以出去圍獵,各種比試。
女人們最愛做的,就是圍在一處吃茶閑聊。
皇後辦的宴請,自是去得人最多。
比如今日,皇後再一次邀各女眷赴宴。
顧青媛本想著同裴瑾廷一同去騎馬夜遊,全泡湯了。
想到去皇後那裏又少不得應付一群群不安生的貴婦,她頭疼得緊。
這回的宴請,是皇後身邊的女官操持舉辦的。
顧青媛再一次和靖王太妃坐在一處。
靖王太妃很喜歡顧青媛,見著她立刻熱情地拉著她聊天。
“哎。小三福氣多好啊,把你這樣一個女郎娶回家。也不知小七將來會娶個什麼樣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