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本在太子的寢宮守著,得了裴瑾廷受傷的消息,匆匆忙忙趕來,麵容素淨,沒有任何妝容。
除去剛才對顧青媛發難後,這會卻是靜靜坐在臥榻邊,神色端莊。
聽到顧青媛問皇帝刺客的事,道,“這種事本就不好預料,就算陛下是天下萬民之主,又如何能提前做好萬全準備?”
皇後神色凝重,微微往前,牽住顧青媛的手,輕輕拍著,“隻盼景珩吉人天相……真不知是何等膽大的賊人,竟敢在天子行宮行凶,抓住以後,陛下可一定要嚴懲才行。”
顧青媛勉強扯了下嘴角,嗯了一聲。
皇帝本欲開口的話,被皇後打岔後,頓了頓,“如今賊人身份還未可知。”
皇後先是太子昏迷,心力交瘁,這會寵愛的侄兒又遇刺,整個人看起來灰蒙蒙的。
從前對顧青媛可沒這麼好的態度,今日格外的柔和。
就連對裴瑾廷,也沒有了前些日子的劍拔弩張,那悲傷的麵容,讓人看著就跟著悲傷。
若不是真情實感,必然浮於表麵。
顧青媛餘光一直注意著今日有些反常的皇後,她的神情可謂是無懈可擊,說話的語調也是不帶半點凝滯。
看起來,很是符合傳聞中那個對裴瑾廷寵愛有加的皇後形象。
她不動聲色地將手從皇後處抽了回來,拿起帕子擦著眼角。
皇後歎了聲,“陛下。這些日子,您派給景珩的事太多了,要麼查案,要麼練兵,行刺的人,會不會是那些被他查處過的人來報複?”
“上次不就有那匪寇在皇城腳下,公然偷襲嗎?”
皇後若有所思,“不若順著這些日景珩所經手之事去查行刺之人?”
不得不說,皇後的思路聽起來方向是對的。
而且,一心一意地為裴瑾廷好。
若是從前,顧青媛定然不會做他想,反而會覺著皇後的確是真心疼愛裴瑾廷。
她不提裴瑾廷宮門前遇刺的事還好,一提起,顧青媛心頭反而不斷起伏。
皇後的話極有分寸,點到為止,她起身,走到臥榻邊,端詳了一會昏迷中的裴瑾廷。
臥榻上的人,臉色蒼白,閉著眼,胸膛微弱起伏,到處都包裹著厚厚的紗布。
“這孩子受苦了。這兩年也不知怎麼,時常小病大傷的……”說著,淚滾滾而落。
“陛下,如今景珩這邊傷勢更為凶險,您就先在這邊坐鎮吧,妾去太子那邊守著……”
皇帝站在一旁,裴瑾廷的麵色越發慘白,氣息越來越弱,幾乎是靠著太醫金針點穴在吊著。
他的確是哪裏都不能去,太子那邊雖說昏迷著,可太醫說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非常時刻,辛苦梓潼去太子那邊看顧著,一旦景珩這邊有氣色,朕立即派人去告訴你。”
皇後瞥一眼,頷首,告退而去。
皇後走後,皇帝也沒將顧青媛趕走,看著她一動不動地坐在臥榻前的腳踏上。
太醫來來去去,整個大殿內氣氛凝滯。
“陛下,三公子的性命是能保住,隻是傷得太重,何時會醒來,無法預知。”
言外之意,就是有可能明日就醒來,也有可能過一兩個月,甚至過一兩年……
這樣的事從前不是沒有過,甚至一輩子醒不過來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