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裴瑾廷心中的確積存鬱氣,故而對著太醫院院判的態度很是莫測。
倒不是惱太醫院院判許久不曾把好脈,他是在惱自己。
明知這些婦人,和他們的夫君一樣,都是難纏的主,就該先敲打一下他們的男人,管教好家中的婦人。
所以眼下,他隻想快點知道顧圓圓有沒有被這些個婦人氣到。
明日他也好在朝堂上,好好的教導一番她們的夫君。
顧青媛自是不知裴瑾廷心中所想,隻覺著自己沒力不過是因為昨夜這人鬧騰太過的原因。
眼見裴瑾廷麵色下沉,怕他和從前一樣,怒氣發出來。
如今他是太子,總要顧及一下太子的形象。
這麼尷尬的事,還是點到為止吧。
所以,她清清嗓子,扯了扯身側男人的袖子。“咱們有話到宴後再說吧。”
再這樣黑著臉,嚇到她的這些客人怎麼辦?
可裴瑾廷卻偏偏不依,黑眸沉沉地盯著麵色如同夏日天氣變化多端的院判。
“到底如何了?你會不會把脈,不會的話換個人來。”裴瑾廷叩了叩桌案,麵容冷肅地追問。
顧青媛尷尬別臉,害怕太醫院院判說出和上次一樣的話,讓他們克製點。
到時候人這樣多,東宮閨房之事都要傳出去了。
她磨了磨後槽牙,朝院判露出一個笑容來,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見院判的手從她的手腕上離開。
接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頭叩在地上。
啊?顧青媛傻眼了,不敢置信地瞪著院判。
難道她得了不治之症?院判為何如此害怕。
她神情複雜地抿了抿嘴,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但看見裴瑾廷的臉色後,她安慰起院判來。
“大人不必如此,若是有什麼……”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太子妃……有孕了。”太醫院院判跪在地上,大聲恭賀。
啊?顧青媛眨巴眼,好半晌沒有琢磨過味來。
裴瑾廷幾乎是從椅子上躍了起來,衝到院判跟前,彎腰揪著他的衣領,一字一字地道:“你給孤再說一遍。”
院判掙紮間沒法擺脫裴瑾廷的鉗製,艱難地稟報:“恭喜殿下,太子妃是喜脈。除去略有些氣血不足外,身子並無大礙……”
裴瑾廷手一鬆,不可置信地回頭去看顧青媛一眼,又回過頭,麵色更加沉肅:“當真?”
好不容易從他手裏活過來的太醫院院判,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
他能夠做上院判,自然是醫術精湛,不至於連個喜脈都會診斷錯誤。
隻是麵對裴瑾廷的冷臉,他都有些懷疑自己的醫術了。
難道他錯了?可不至於啊。
還是說太子對太子妃的喜脈有什麼別的想法?
他隻得戰戰兢兢地:“太子妃脈如走珠,的確是有喜了。若殿下有疑惑,不若等到滿三個月,珠胎穩固,臣再來診斷?”
到這一刻,裴瑾廷才覺著這是真實的。
他擺擺手:“大人的醫術孤自是相信的。”
院判的話,在座的女眷們自是聽得一清二楚。
太子妃有孕。
這就懷上了?
眾人紛紛恭賀:“恭喜太子殿下喜得龍嗣。”
原本還想著要重重懲罰剛剛口出惡言的那個年輕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