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雖說不管規矩,可到底這樣的男子,那真是難得。
尋常人家的男人,也沒幾個能做到這樣的。
產房裏,一屋子的人,見到裴瑾廷進來了,也變得慌手慌腳的。
裴瑾廷眼中隻有躺在床上的顧青媛,臉上汗涔涔的,頭發散亂地貼在額頭上。
雙手緊緊地揪著身下的被褥。
他走上前,握住顧青媛的手。
薄唇緊緊地抿著,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他能夠想象顧圓圓此刻的痛。
“你怎麼進來了?”
顧青媛本正咬著牙,忍受著生產的痛。
見到裴瑾廷進來,握著他的手,有一瞬間覺的繃不住了。
可到底還有清明在,知道若是裴瑾廷在,不僅僅是屋子裏接生的人膽戰心驚,就連她,也會分心。
明明曾經的她,是那樣的堅強,任何事情都會去扛著。
可從那荒唐的搶親之後,她慢慢變了。她也會去依靠身邊的人。
有許多的時候,她會變得更加柔軟。
或許,是因為她有了柔軟的底氣。
“你出去,好不好?”
顧青媛見他緊抿著唇,還有手指間傳來的力道,知道裴瑾廷的心是和她同在的。
裴瑾廷立馬轉過身去,“顧圓圓。我不看你。你也不要趕我出去。”
又一波疼痛襲來,顧青媛的聲音頓時變了調,一聲聲,仿佛在挖著裴瑾廷的心,讓他也變得喘不過氣來。
就這一回,往後,他必不讓她吃這樣的苦。
一個孩子,足夠了。
太子殿下坐在產房裏不出去,其他的人也不敢趕。
好在太子殿下雖在裏頭,卻是悶聲不吭。
眾人驚慌一陣過後,立刻鬆下氣來,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隻是時不時看到太子眉頭微擰,脖子額頭,青筋微突,心裏也會忐忑起來。
生孩子不是眨眼的功夫,裴瑾廷默默地在心中掐著時間。
產房外,皇帝也在等著。
順便問一問,裏頭的情況。
再又問到裴瑾廷。
聽到他在產房裏頭等著,也是眉頭微擰,臉色看著很不好。
“景珩。你在裏頭做什麼?又不能幫著生孩子。太子妃吉人自有天相……”
“陛下說得輕巧。”
“您再廢話,還不如回前朝去處理政事。”
皇帝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裴瑾廷沉聲打斷了。
嗓音冰冷。
皇帝被他下了麵子,麵色僵硬,忽然想起當初皇後生產時。
到底,身份不同,擔心也會不同。
裴瑾廷一直握著顧青媛的一隻手,背著身坐著。
煎熬中,他聽到接生嬤嬤喜氣地說道:“孩子的腦袋出來了。”
裴瑾廷感受到顧青媛手上的力道,心頭煩躁得很,牙根緊咬。
怎麼這麼久,還隻是出來個頭。
這孩子到底為何要這樣磨人?
難道就不能麻利點出來嗎?
既然等不及出來,就要有個等不及的樣子才行啊。
就在裴瑾廷筆直得背脊要發麻的控製不住轉頭去時,身後的接生嬤嬤,終於傳來一聲:“孩子出來了,出來了。”
接著,一聲響亮的啼哭聲傳來。
“恭喜殿下,娘娘,是個小皇子。”
大周朝,後繼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