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藏劍山莊(28)(1 / 2)

日正當空。

驟起的風起卻讓秋日灑下的光輝也陰冷許多。

山莊內的梨樹上連最後一片枯葉也被出落,隻剩光禿禿的樹丫子,鵝卵石鋪就的小道兩側草色也已枯黃。鼻尖隱約能嗅到枯萎朽敗的味道,令人十分壓抑不適。

秦昊半撐起身陰沉地死盯著司景然,眼中還帶著些死氣,如同腐敗的枯木。

司景然卻不以為意,淡然回視。

秦昊仿佛從司景然眼中看到什麼令人懼怕的東西,有些發抖地低下頭去,不敢再與之對視。

此時的秦昊,右手已痛的發抖,右臉頰也紅腫起來,嘴角隱約有血跡滲出,被打落的牙和著血染紅了一片衰草,那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可他放在身側的左手仍然不甘地攥得緊緊的,手背上青筋畢露,甚至隱約還能聽見咬牙切齒的聲音。

司景然見狀,嘴角掛起嘲諷的笑。

蕭疏影緩緩握緊司景然的手,眉間的擔憂卻舒展開。他已為她這麼得罪人了,若他有把握善了便罷了。若是不能,大不了凡事她來承擔。

司景然似有所覺,側身看著蕭疏影。

蕭疏影對他展顏,眼中泛起的堅毅,似牢不可破。

司景然有片刻呆愣,隨後又安撫似的溫和一笑。

二人相視片刻。

蕭疏影卻忽地皺起眉,眯著眼看向司景然身後。

有兩個人身影由遠及近,伴著不忿和安撫的對話。

“爹,那人可惡的緊!我不過說了兩句,他便趁我不備給我下毒,害我受萬蟻鑽心之痛,渾身還起了紅疹,幾日都無法見人!爹,您一定要替我報仇!”

“阿皎,說過多少次了,在外務必要謹言慎行,不可輕易與人結仇,你就是不聽勸告!”

“爹!我已被害的這麼苦,您怎得還要這般說教!娘不在這裏,您便不為女兒出氣了麼?!”

“你娘便是太嬌慣你們姐弟二人了!哎……隻是那人果如你說的那般狠毒,為父自要為你討個說法!”

那兩人漸漸走近。

說話的人男子身穿赤金鑲邊長袍,頭戴玉冠,腰佩長劍,下顎微須,卻依然清俊儒雅,容貌惹眼,正是秦傲。而那女子身著錦緞雲紋長裙,腰間的銀色長鞭嶄新,容貌清麗溫婉,可神色卻惱怒異常,除了秦皎還有誰。

來了。

蕭疏影眉頭緊鎖。現在,他們不僅傷了秦皎,更傷了秦昊,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姐弟二人的父親,秦家堡堡主秦傲絕不會善罷甘休。她知道秦傲遲早都會因此找上他們,可哪知竟這麼快便遇上了,還是在司景然又是對秦昊下毒又是打落他一顆牙的時刻。

蕭疏影悄悄伸手,握住身後背負的玄劍。

秦皎走近後,看清站著的司景然和蕭疏影,眼中怒火翻滾,手指著他們厲聲道:“這就是我說的那人,他叫司景然!他身邊的紅衣女子是藏劍山莊的暗衛,可她區區一個暗衛竟敢對我語出威脅!爹您幫我一並教訓她!”

然而,秦傲聞得“司景然”三個字卻忽地抖了抖,待看清司景然麵容後,眼中十分惶恐,渾身抖得跟篩糠一樣。

秦皎說完後,又被秦昊的慘狀吸引,完全沒發現發現她父親的異常。

隻見秦皎半蹲在秦昊身前,抖著手輕撫上他紅腫的麵頰,秦昊疼得“嘶”了一聲。秦皎心疼地趕緊收回了手,又察覺秦昊的右手抖得有些異樣,更是被憤怒和心疼燒紅了眼,抖著嗓子問道:“阿弟,誰傷得你?!”

秦昊低著頭沒說話。秦皎心中卻早已有答案。

秦皎紅著眼看向司景然,又掃過蕭疏影,最後定格在一派溫和淡然的那襲白衣之上。已被憤怒氣昏了頭的秦皎,此時早已忘了她根本不是蕭疏影的對手,抽出銀鞭便向他二人揮來。

蕭疏影已準備好拔劍了。

可是有人比她更快。

那個身穿赤金長袍的人霎時擋在司景然跟前,迅速拔劍擋住了秦皎的銀鞭。

秦皎倏忽撤了銀鞭,不可置信地問道:“爹,你為什麼要救他!”

秦昊也目睹了秦傲不合常理的舉動,十分茫然地抬頭看向秦傲。

而秦傲的這番舉動,饒是蕭疏影見了也一頭霧水。

秦傲收回劍,惱火地瞪了瞪他一雙兒女,卻沒開解釋,而是轉身向司景然低頭拱手,恭敬道:“司……先生,別來無恙!不知令師近來可好?”

司景然似笑非笑地看著秦傲,幽幽道:“我師父脾性古怪,早已諸事不管,現下也不知去哪裏吃喝玩樂去了。”

秦傲麵上仍是恭敬,心裏卻在發抖,額間滲出些許汗跡。然秦傲為了一雙兒女,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道:“原來如此。想當初,令師也是跑到我秦家堡來偷酒吃,被我府中侍衛發現,差點沒布下天羅地網逮住他。我見他相貌出眾,性格灑脫,頗有魏晉遺風,不似大奸大惡之人,這才製止了府中侍衛。後又與令師引為知交好友,與他痛飲三天三夜,將我秦家堡中的美酒佳釀喝了個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