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自己從裏到外洗得幹幹淨淨,在皮都快泡皺之前,及時止損,穿上柔軟舒適的睡衣,湊近鏡子仔細看自己沒有不妥當的地方,才慢吞吞離開浴室。
臥室裏開著暖色調的壁燈,席端見他頂著一頭濕發出來,立刻起身去拿吹風機。
段書桐連忙接過,眼睛不敢看他,“我自己來,你去洗澡吧。”
席端定定看了幾秒他的發旋,聲音低沉半啞,“好。”
等男人身影消失在臥室,段書桐才打開吹風機,機械地吹著頭發。因為想事情想出神,吹風機朝著一個地方拚命吹,燙得他差點將吹風機扔了。
關掉開關,他用手揉搓了下被燙到的頭皮,隻覺得自己已經神誌不清了。
要是現在去做實驗,保不準會將實驗室炸掉。
頭發吹幹後,他往床上一躺,緊緊縮進被窩裏,被子蓋住半張臉。
聽著浴室裏的水聲,段書桐更加心煩意亂。
因為側躺,耳朵緊緊壓住枕頭,極為強烈的心跳聲清晰可聞。
咚咚咚的,像是要把魂都給轟掉。
片刻後,水聲終於停歇,段書桐耳朵豎起來,心跳有那麼一瞬間達到曆史新高。
門開了,鞋底與地麵摩擦的聲音傳來,他立刻閉上眼睛,保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吹風機響起,段書桐稍稍鬆了口氣,等吹完頭發還有一小會兒。
席端頭發不算長,一分鍾吹幹足夠了。
他將吹風機收好,目光轉向床上的蠶蛹,失笑靠近床邊,坐下。
床那邊有塌陷感,段書桐暗暗給自己打氣,不就是開個車,有什麼好怕的。
他正要故作輕鬆轉身,就聽身後抽屜拉開的聲音。
席端在拿東西,他拿的不會是輔助工具吧?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再一次泄了。
直到身後有熱源傳來,段書桐才漸漸安下心。
雖說之前他生日那天晚上,差點就和席端上高速了,可那是在一種激情驅動下完成的高難度動作,這次不一樣。
越給自己心理暗示,越會緊張。
就像上高速踩油門前緊張得不得了,真正進入高速反而鎮定下來。
在高速上開車是個技術活兒。
前方有限速,慢下來;前方有區間拍照,以適當的速度勻速行駛;前方無限製,開始飛飆。
整個過程下來,駕駛員和副駕駛觀感完全不同。
事實證明,這段高速路太長,直到午夜零點還沒結束,段書桐累得早已忘了戒指這回事,隻聽耳邊一直有人問:“童童,咱們去結婚,好不好?”
他困得根本不願說話,可這人非要纏著他回答,不回答就加速行駛,為免自己更暈車,他隻好意識模糊地應了一聲。
這一晚,真的是昏天黑地。
段書桐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的,第二天醒的時候,已經快中午。
床上就他一個人,他剛要伸手去拿手機,就覺得手臂酸得不行,整個人都仿佛要裂開了。
刺激是刺激,就是後果有些嚴重。
深吸一口氣,他奮力抬臂去夠手機,目光卻被無名指上的戒指俘獲。
純淨的圓環套在指根處,像是鎖住了滿心甜蜜。
原來席端也準備了對戒。
唇角不受控製地翹起,段書桐將手舉到麵前,細細欣賞。
這時,臥室門開了。
男人剛走進來,就看到段書桐躺在床上,右手捧左手,準確來說,是捧著左手的無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