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此刻注視著獅鷲,同時獅鷲也注視著大壯。
看著獅鷲眼裏的亮光,大壯覺得這個眼神無比的熟悉,突然他腦中出現了一幕畫麵,那是一個秋天。
一個人懷抱一隻狗,狗在他的懷裏輕輕嗚咽,時不時的伸出舌頭舔舐著那雙撫摸自己的手。
大壯看著這個老夥計,虛弱的樣子,眼睛通紅,就在兩天前,大壯火急火燎的前往寵物醫院。
醫生看了看狗的表情說到:“唉!年齡大了,救不活的!”
“醫生你再想想辦法,多少錢都可以!”
醫生搖了搖頭說到:“你應該明白人有生老病死,這是大自然的規律,沒有那個醫生能做到違反大自然規律的事情,狗也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你這隻狗養了多少年了?”
“十六年……”大壯小聲的說了出來。
“十六年了,也差不多是時候走了,你這條狗的器官都在衰竭,這兩天你還是陪陪他吧,送他最後一程。”
大壯聞言默默無語,抱著陪伴他多年的老夥計離開了。
就這樣,他懷抱自己的愛犬,輕輕的撫摸著,它的氣息越來越弱,看著那雙黑亮的眼神,大壯看到了它的不舍,還有它對這個世界的留戀。
仿佛一切都定格在那一刻,大壯此時此刻看著黑色獅鷲那雙和大黑一模一樣的眼睛,那眼神中的留戀,和眼神中的不舍,這不就是大黑臨終前看著自己時的樣子嗎!
想到這裏大壯突然抽出佩劍大喊:“滾,你們這幫畜牲!”
在斬殺了幾隻領頭的犬科魔獸後,大壯看著受傷嚴重的獅鷲,明白它恐怕是撐不過今晚了。
說著大壯片刻後靜靜坐在了獅鷲巨大頭顱跟前,不斷用手撫摸著獅鷲。
獅鷲安靜的看著眼前的人,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慈愛,不斷用手輕輕撫摸著自己。
漸漸的獅鷲緩緩閉上了眼睛,微弱的呼吸著。
不知過了多久天漸漸黑了,大壯升起了篝火,火光搖曳,照亮了相互依偎的一人一獸。
時間就這樣悄悄的過去……
猛然間獅鷲開始哀鳴,大壯便不斷的撫摸,一邊撫摸一邊說到:“沒事,大黑!我在這裏!我哪裏也不去!好好的別怕!”
這不知道是多少次了,獅鷲在昏迷間就會突然醒來,然後淒厲的哀鳴……
一次又一次的安撫,大黑不斷的用手撫摸它,用語言撫慰它。
在這過程中,大壯也不知不覺間將獅鷲變成了自己嘴裏的大黑。
曆史似乎重新一次上演,大黑走後,大壯再也沒有養過狗,因為他最害怕有一天自己再經曆這一刻。
可是似乎上天注定他再一次的遇到了這件事情,獅鷲彌留之際的重重演現,宛若曆史又一次的重疊。
無論是死亡的過程還是死亡時的特征,獅鷲也好大黑也好,竟如此的相似。
最後在不知不覺間,大壯再一次的真情流露,或許是觸景生情吧,大壯就是不知不覺間紅了眼睛。
獅鷲在昏迷間醒來哀鳴的次數,越來越少。
突然獅鷲睜開了眼睛,這雙眼睛一改之前的混濁,變得非常的明亮,眼前這人無論是他輕輕撫摸自己,亦或是用輕柔的語氣使自己平靜,這人那如同溫水般滋潤的情感,獅鷲感覺到了,獅鷲突然變得異常的清醒。
這一刻獅鷲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如此清醒過,可越是這樣越是記得這人是如何對待自己的。
從自己抓他當食物,然後這人從野獸口中救下自己,還有自己彌留之時他對自己的關懷他全都記起來了!
可越是這樣,獅鷲越是清楚自己即將逝去,這是生物對死亡與生俱來的直覺。
自己的生命即將消亡,那麼現在隻有靈魂作為補償了。
大壯此刻看著獅鷲明亮的眼睛,意識到這是生物的某種特征,無論人或獸死亡前,都會有一段回光返照的樣子。
大黑那次也是如此,突然起身舔舐自己,最後在自己懷裏徹底睡去。
就在此時獅鷲突然起身,額頭間一個玄妙的符號飛起,伴著淡淡藍光,漂浮在大壯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