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護士走後,姚淼這才得以走近病床,望著躺在病床上的周陸,蒼白的臉色,幹燥的嘴唇,因為疼痛而皺起的眉毛,嘴裏不時的抽著冷氣。
她一臉愧疚,聲音也因為擔心緊張和內疚而顯得不平穩:“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有胃病,否則今天,無論如何都不會堅持請你吃川菜了。真的對不起。”
周陸看到姚淼愧疚的臉,眼睛裏也全是擔心,竟覺得此刻胃不是那麼疼了。想必,自己的這次發病,一定嚇壞了這個可人的小丫頭。想著,他就不由自主的伸出沒有打點滴的手,虛弱地握住了姚淼相互絞在一起的玉手。
姚淼抬眼看了看周陸,急急的問:“怎麼了?你哪兒不舒服,我去叫大夫。”說著就轉身要跑出去喊人。
周陸忍著疼,用嘶啞的聲音對姚淼說:“沒有不舒服,我這是老毛病了,你也不用太在意。坐一會兒吧。”
搖搖頭,姚淼目光真誠而堅定:“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這次是我的過失,你這次的醫藥費由我來付。我會承擔所有的責任。”
周陸有些生氣,自己都說不怪她了,可這丫頭還非把責任往自己身上背,還負責什麼醫藥費,難道她就這麼和自己見外嗎?不由得冷冷“哼”了一聲,氣呼呼地說:“既然這樣,隨便你了。”說完轉過頭,不再理姚淼。
姚淼知道周陸生自己的氣了,可她不認為自己有錯,別說現在躺在病床上的是他,就算是雨菲,隻要是自己的責任,她也不會推掉。自己做過的事自己承擔,這是她一直以來堅持的做人的信念。
就在兩個人僵持著,誰也不說話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姚淼回頭看過去,一個美麗的中年婦人和周陸的司機一起走進來。雖然不認識她,但一看司機對她恭敬的態度,姚淼隱隱猜出來來者是誰。她急忙迎上去,和美麗的女人打招呼:“你好,周太太。”
這位周太太在看到迎上來的姚淼時,不禁嫌惡的瞅了她一眼,隻是“哼”了一聲,沒理她就向病床走去。
這女人輕輕地握著周陸的手,聲音很溫柔:“陸,你怎樣?現在有沒有感到好點?”
周陸從一看到這女人走進來的時候,心裏本來就不痛快,如今心情更差,可又不能不搭理她。否則,回頭她又要疑神疑鬼了。他強打起精神,但聲音卻是不以為意的:“心如,你別擔心,我已經好多了。”
心如輕皺著秀眉,似乎對他的這種態度不太滿意,她微嘖道:“你呀,就不會照顧自己,胃不好,不該吃的就不要碰。我都說了多少次了,你怎麼總記不住。”口氣熟撚的讓人一聽就知道她的身份了,還是那種賢妻良母型的。
周陸卻在聽了這些話後,心裏直苦笑,說了多少次?五個指頭都用不完。如果你一開始就能盡職盡責的做個好妻子,我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姚淼在和心如打過招呼後,就被對方的眼神給定在那裏了。她感到莫名其妙,自己和她從未見過麵,不知她眼神中的嫌惡為何而來。在周陸倆夫妻說話這會兒,她就一直默默的站在那兒不吭氣。如今一看心如有責怪周陸的意思,她不想因為自己的錯誤而讓周陸受冤枉,就主動站出來向心如陪理道歉並把原因解釋清楚:”周太太,你冤枉董事長了。這次他會發病都是我造成的,都怪我不好,不該帶董事長去吃這麼辛辣的食物。我在這裏向你們賠禮道歉。”
心如和周陸講話時,原本是坐著的,在聽完姚淼的解釋後,她什麼也沒說,隻是冷著臉,靜靜地站起來,走到姚淼跟前,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周陸不知道她要做什麼,怕心如會做出傷害姚淼的事,就趕緊使眼色給司機,讓他留心一點。姚淼也對心如的舉動感到莫名其妙,但她雖然對周陸夫婦心存內疚,卻不是個懦弱的女孩子。因此對於心如反常的直視,也毫不退縮的迎了上去。
望著眼前這個年輕充滿活力的女孩子,漂亮大方,眼神中透露著不服輸的倔強,這是個敢作敢為的女孩,心如心裏思索著。為了討這個女孩歡心,周陸竟能置身體於不顧,做出如此有傷身體的舉動,可想而知,這個女孩在周陸心裏的重要性。
心如莫名感到了一絲恐懼,以前,她也知道周陸有時會和一些各種各樣的女人在一起。雖然周陸每次都不承認,每次都會說她是在疑神疑鬼,但女人的直覺其實在這方麵是很準的。尤其,是生活在沒有愛的環境裏,這種感覺就更明顯。但是以前的每次,她都不是很在意。她懂得男人有時會在外麵逢場作戲,隻要不影響到家庭。而周陸,她深深的感到悲哀,有些東西是她永遠也無法給予的。所以每次周陸在外麵玩完回來,她總是問東問西,無非就是想給周陸提個醒,不管怎樣,不要忘了家裏還有這麼個人。今天晚上,她頭一次見到周陸在外麵找的女人,(她已經把姚淼劃到了情婦一列。)和自己是這麼的截然不同,心底一直壓抑的自卑,慢慢地浮了上來,讓她窒息,讓她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