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調走一個師團,漏洞隻會更大。”
“到時候滲透出去的就不是百人規模的八路軍,而是千人以上規模。”
說到這裏一頓,又說道:“這樣的話,三八六旅隨時可以分頭突圍,對太嶽匪區的封鎖又還有什麼意義呢?”
大城戶三治道:“說到半個月前的這次滲透事件,已經調查清楚了嗎?”
“基本上已經調查清楚。”岡村寧次道,“一共有十到二十股百人左右的八路軍從74師團的防線滲透過去,加起來大約兩千人左右。”
“兩千人左右?”大城戶三治沉聲說道,“可能就是豫北的這夥八路。”
岡村寧次說道:“大城戶君,請自信一點,把可能兩字去了,突然出現在豫北的這夥八路,肯定就是從太嶽匪區突圍出去的那夥八路,否則,單憑太行匪區的八路軍絕不可能具備如此淩厲的攻擊力。”
“這個倒也是。”大城戶三治道,“太行匪區的八路軍以前也不是沒打過豫北,不過多次攻擊都是刹羽而歸。”
岡村寧次說道:“所以,出現在豫北的這夥八路肯定是三八六旅的一支偏師,其意圖無非是想打通滏口陘,打通冀南匪區與太行匪區之間的交通運輸線,籍此迫使皇軍從太嶽匪區外圍抽調兵力前往豫北戰場。”
“這樣一來呢,對太嶽匪區的封鎖就出現了破綻。”
“八路軍三八六旅也有機會打破封鎖、跳到外圍,打他們最擅長的外線作戰,不過我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對太嶽匪區的封鎖絕對不能有絲毫動搖。”
冷哼一聲,岡村寧次又道:“立即致電第110師團,馬上抽調一個步兵聯隊南下強化安縣的守備力量。”
“哈依。”大城戶三治一頓首轉身欲走。
“等等。”岡村寧次卻又道,“要想維持豫北的治安,單靠110師南調的一個步兵聯隊恐怕是不夠的,必須得借助支那政府軍的配合。”
大城戶三治道:“那麼大將閣下的意思是?”
岡村寧次說道:“我認為重田君和白瀧理君的建議是極好的,不過實際操作的時候還可以更大膽些,不僅可以讓皇協軍冒充遲殿文所部及趙勳祺所部襲擊豫北的八路軍,也可以讓皇協軍冒充八路軍襲擊遲殿文以及趙勳祺所部。”
頓了頓,又道:“總之,要在楚雲飛完成對89師的整合之前,讓八路軍與遲殿文及趙勳祺部變得勢同水火,這樣就算楚雲飛收編了遲殿文及趙勳祺所部,也會與豫北的八路軍交惡並互相攻伐,楚雲飛此人還是有那麼點能力的,有他在側麵牽製,皇軍以及皇協軍應該就有足夠的把握,將豫北的八路軍堵在清涼山一隅。”
“哈依。”大城戶三治欣然點頭。
“大將閣下英明。”
……
在滎陽,國軍89師的師部。
方立功帶著吳子強、萬全策等原晉軍獨1旅的軍官,魚貫走進作戰室,隻見楚雲飛正趴在地圖上進行圖上作業。
聽到門外腳步聲響,楚雲飛抬頭起身。
見是方立功等舊部同時到來,楚雲飛頓時大喜過望。
“師座!”方立功等軍官同時收腳立正,又抬手敬禮。
“哈哈,可算把你們等來了。”楚雲飛回了一記軍禮,又上前與方立功、吳子強等人逐一握手致意,一邊說道,“閻長官沒有刻意的為難你們吧?”
“沒有。”方立功微笑著說道,“閻長官巴不得我們離開呢,好騰出位置,安插他的真正的嫡係親信。”
“確實。”吳子強也接著說道,“閻長官的做法太讓人寒心。”
萬全策冷哼一聲道:“更令人氣憤的是,居然連防身的手槍都不讓帶走,我們真就是空著手過來的,得虧這一路上沒遇到土匪劫道。”
“不說這些不開心的。”楚雲飛擺擺手說,“你們人來就好。”
頓了頓,楚雲飛又道:“有你們幾個相助,咱們89師的複興就指日可待。”
“師座。”方立功說道,“來之前我從長官部的老鄉那裏側麵了解了一下,89師的情況似有些複雜,豫北的情況就更複雜,這個爛攤子怕是不好收拾。”
“無妨。”楚雲飛一臉自信的道,“有你們在,那都不是事。”
方立功道:“師座,我冒昧問一句,伱打算怎麼整頓89師?”
“很簡單。”楚雲飛目光一厲說道,“能者上,庸者讓,劣者下,貪者斃!”
方立功道:“那就是要對89師的軍官隊伍動大手術了,營以上軍官隻怕是連一個都不能保留,這麼大的動作會不會引起基層官兵的不滿?”
“立功兄的擔心不無道理。”楚雲飛點了點頭,旋即又接著說道,“不過,隻要我能夠做到足糧足餉、賞罰公正,就不信那些隻會中飽私囊的窩囊廢能翻了天!”
“足糧足餉,賞罰公正?”方立功深以為然道,“古往今來治軍也就是這兩點,隻要做到了這兩點,就沒有帶不出來的部隊!”
“可問題是,糧餉又從何而來呢?”
“河南已經連續三年遭受大災,早已餓殍遍地。”
“也就是說,從民間征集糧餉已然是絕無可能。”
“指望一戰區長官部提供糧餉,隻怕也是緣木求魚。”
說到這搖頭,方立功又接著說:“師座,當下局麵不是一般的難哪。”
楚雲飛說道:“眼下的局麵說難確實難,但是說不難卻也沒那麼難,部隊缺糧,但是滎陽城內並不缺糧,滎陽糧商手裏有的是糧食。”
“滎陽糧商?”方立功吃驚的道,“師座,三思啊!”
“我意已決,立功兄不必再勸了。”楚雲飛臉色冷下來,森然說道,“眼下整個河南已經赤地千裏、餓殍盈野,可是這些糧商卻還在囤積居奇,一心牟取暴利,這樣的奸商,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慰軍心!”
方立功小聲說道:“可是這些糧商個個都有背景哪。”
沒有背景的糧商,豈敢在河南這樣的災區囤積居奇?
頓了頓,方立功又道:“師座,如果卑職沒猜錯的話,滎陽城內的這些個糧商,大概率是湯長官的關係,不可動,不能動。”
湯恩伯可是一戰區的副總司令長官。
楚雲飛不過一個小小的師長,惹不起的。
“立功兄慎言,我不信湯長官是這種人。”楚雲飛道。
聽到這話,方立功就知道楚雲飛是鐵了心要殺糧商了,當下也就不再勸阻,反而提醒楚雲飛動手要快,遲則生變。
楚雲飛卻微微一笑說:“立功兄,隨我去看一場好戲。”
說話之間,孫銘、孫誌兩兄弟已經大步流星的走進來。
“參謀長?吳團長?你們都到了。”看到方立功等人,孫銘兩人也是很高興。
“孫銘,先不著急敘舊。”楚雲飛一擺手問道,“我吩咐你的事情都辦妥了嗎?”
“師座,卑職正要報告。”孫銘的臉色垮下來,說道,“軍需處長商天良、苟團長他們幾個正跟劉記糧鋪的大掌櫃田四寶在醉仙居打麻將,順便商量倒賣軍糧的事情。”
“聽聽,立功兄你聽聽。”楚雲飛黑著臉說道,“校長得知河南遭了大災,軍糧告急,特意從西安的戰備庫裏調撥了一批軍糧,以穩定軍心,可就是這樣一批救命糧,這些個蠢蟲居然也敢伸手,今天我楚雲飛就要拿他們的人頭來明正典刑!”
……
醉仙居。
三個上校軍官正和一個頭頂瓜皮帽的富態中年人在打麻將,麻將桌邊還有四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交際花在侍候逗趣。
不得不說有錢人還是會享受生活。
至少從醉仙居這番光景,完全看不出河南已經是赤地千裏。
“發財!”富態中年人從窯姐手裏吃了塊果脯,甩出一張牌。
“胡了。”坐在富態中年人下家的上校軍官便立刻將門前的麻將牌推倒。
坐在那個上校軍官身邊的窯姐便立刻拿腔捏調的說道:“大三元,八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