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穆的夜空籠罩著燈火通明的校園,操場上有三倆結伴,樓梯間是吵鬧喧嘩,晚自習上課鈴聲一響,把這些短暫放風的青春悸動全趕回了教室。
高二二班還未迅速進入晚自習狀態,交頭接耳的、嘴裏包著宵夜的、拌嘴打鬧的應有盡有。但前排耳朵尖的人聽見充滿殺氣的腳步聲,迅速向後排傳遞了情報,班裏沒用十秒就安靜得能聽見呼吸。
陳國棟進了教室,直接走到課代表桌前。物理課代表大名鄭傑睿,因為念起來像Tom&Jerry裏的Jerry,人也膽小,所以二班的都直接喊他鄭老鼠。
陳國棟敲了敲他桌子:“讓你第一節晚自習下收上來的卷子呢?”
鄭老鼠上交後,陳國棟翻了幾張:“有沒交的麼?”
鄭老鼠不敢直接報名字,於是扭頭望了一眼靠後門最後一排的座位,小聲答:“有、有兩個人沒交。”
陳國棟的目光也跟了過去,看到葉舒空空如也的座位,還有他正趴桌上寫卷子的同桌,瞬間臉黑得可以演包公,而班上幾十顆腦袋也一下平均降低了五厘米。
陳國棟朝後門走過去,就在這時,葉舒也大搖大擺從後門晃進教室,正好和趕來的老陳撞了個正麵戰場,但他卻跟沒事人似的去拉椅背。
陳國棟壓低聲音道:“跟我出來下。”
葉舒聽話地跟在老陳身後出了門,瞥見他同桌這時從屜兜裏掏出一張空卷子。
陳國棟劈頭蓋臉就問:“上半節晚自習你人呢?哪去了?”
葉舒晃了晃手裏的英語課本,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說辭:“老師我去博雅湖邊背課文了。”說完還伸了伸大腿,“您看我這被咬的一腿包。”
“胡說八道!都入秋了哪來的蚊子?”
“真的有。”葉舒嘴角向下撇了撇,大眼睛裏閃著光,裝得比小白兔還小白兔,“不信您也可以去湖邊溜達一圈,風景還不錯。”
陳國棟看著眼前白淨的少年一副有備而來頭頭是道的模樣,右手握的一摞卷子往左手心裏一砸,嘴角上揚。
葉舒本以為他這招能蒙混過關,可現在瞧見陳國棟這副模樣,心裏一緊。
此中有詐。
果不其然,陳國棟開了口:“英語課文背的一兜子勁是吧?我物理卷子就可以不寫了?”
物理卷子?葉舒壓根不知道還有卷子要做,一時不會接話了。
隻能聽著老陳繼續道:“喜歡背課本?那就給我把高一課本上的所有公式抄五遍,明早交到我辦公室!”
葉舒:?
這確定不是變相體罰?
但陳國棟沒給他留一丁點反駁機會,揮了揮手裏的試卷把他往教室裏趕:“回去抄公式去!別想著還跟我耍嘴皮子。”
葉舒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卻像糊了膠水。按照他的經驗,這個時候他多說一句,抄寫的遍數就能漲一遍。
但他的腳還是灌了鉛,等陳國棟都轉身進了教室才向門邊挪了沒十厘米。
五遍啊,兩本書啊,這是逼他通宵的節奏?或者,明早蹲複印店開門?
但老陳又不傻。
靠,早知道不留下了。
陳國棟又不是班主任,抓到他逃晚自習頂多跟老沈彙報一句,最多不過下周多罰些站,不至於現在這麼慘。
葉舒啊葉舒,你也有今天?
可就在這時,他看見陳國棟竟對著他桌子彎了個腰,接著拿起一張試卷。
今天的物理作業是昨天本應該做的那張摸底卷,安排是一節課的量,一共就10道選擇題加10道填空題,要求第一節自習課後收,陳國棟好第二節自習的時候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