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記憶(2 / 3)

這個人說自己是他的戀人?一個……男人?

“對不起……或許,你認錯人了。我,我該走了。”蕭池承受不起這樣的眼神,低下頭退後了兩步,繞開他,向花房門口快步走去。

“不許走!”季沉宣臉色徹底陰沉下來,不假思索地上前拽住了他,死死扣住那隻手腕,狠狠推到玻璃牆壁上。

蕭池後背抵住冰涼的玻璃,胸膛緊貼著對方的胸膛,兩隻修長的臂膀禁錮在小小的方寸之間。

來不及回神,一雙火熱的唇吻上來,陌生又熟悉的氣息從四麵八方包圍而至,不容反抗,毫無章法。

與其說是吻,倒不如稱之為咬更恰當,沒有耳鬢廝磨,沒有曖昧旖旎,隻有瘋狂的掠奪和侵犯。

齒貝撞在一處摩擦磕碰,鐵鏽味彌漫在唇齒間,像一場無聲的角力,彼此在拉鋸中傾注了全部的熱情。

絕望的熱情。

蕭池震驚地瞪大雙眼,竟有片刻的失神,直到咬破嘴唇的刺痛令他意識回籠,毫不猶豫反手用力將人推開,一手扣住季沉宣的肩膀,另一手捏拳,作勢要打!

季沉宣冷冷地盯著他,看也不看那隻危險的拳頭,一聲慘笑:“你要打我?你竟然舍得打我?”

“我不是……”蕭池猶豫一下,又慌張放開了他,退到一個安全的距離,“你不要那樣……”

明明受到冒犯的是他,可被季沉宣那樣一雙漆黑泛紅的眼望著,蕭池竟有種自己罪大惡極的錯覺。

“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人。”蕭池低低地道,他錯開視線,卻逃不開壓抑的籠罩。

季沉宣沉默地凝視他,片刻,忽而笑了,像剔透的玻璃凍裂開一條縫:“對,你不是,你把我的寶貝藏到哪裏去了?”

蕭池警惕地看著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要回家了。”

“回家?”季沉宣雙眼眯成兩道危險的縫,“回哪裏的家?我們的家?”

“當然是我父親的家。”蕭池用一種不可理喻的眼神瞪他一眼,轉身奪門而出,見他留在花房裏沒有追來,才放心大步離開。

隔著玻璃窗,季沉宣默默注視著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漆黑的樓道裏,整個人像被抽離了脊骨,半邊肩膀要依靠牆壁的支撐,還不至於搖搖晃晃倒下去。

人走了,腳步聲也聽不見了,花房的門發出脆弱的吱嘎聲,似一聲嘲諷。

孤獨感如影隨形,漫無邊際地潮湧而來。

燈光將他彎曲的背影映照在玻璃上,佝僂得仿佛垂垂老矣,即將在無人的角落裏腐朽成灰。

季沉宣的目光茫然地投注在某片虛無裏,像在經曆一場噩夢,不知何時才能醒來。

興許,從頭到尾都是一場夢,一場美夢,如今不過夢醒了,泡沫碎了,連帶著他的心也碎了,零落滿地,等待風幹。

季沉宣顫顫抬起手臂擋住眼睛,可夢裏的一切他都清醒地記得。

他甚至還記得,蕭池窩在他懷裏時的溫度,帶著一臉傻氣的笑,拿鼻尖來蹭他的臉;做飯時牛皮糖一樣貼在自己身後,嘴裏說著不親親就不肯走……

高興的,委屈的,撒嬌的,生氣的……

每一個畫麵珍藏在他腦海深處,再過十年都能輕易地回憶起細節。

而現在,都被蕭池親手打得粉碎!

窒息感湧上來,不可抑製地哽在喉嚨裏。

呼吸變得急促,季沉宣巍顫顫地摸到煙盒,抽出一根,剩下的不小心抖落在地上,他沒有去撿,按住打火機的拇指幾乎使不上力,點了幾次,才勉強冒出火星。

尼古丁的味道充滿了肺葉,也無法麻痹神經。

吸了兩口,又想起蕭池不喜歡煙味,他茫然地抽出煙頭,猩紅的火星在昏暗裏閃爍——可那又怎麼樣呢?他也聞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