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蓉臉色煞白,望著立夏,驚疑不定,“你,你怎麼知道”
小寒也跟著她轉向立夏,我也很好奇。
立夏“你家的事,除了這個傻瓜,大家都知道。”抬手指一下小寒。
小寒朝他身上捶一拳,“不準再說我傻。”
“好好好,不說,不說。”立夏隨即就問,“大嫂怎麼突然想起來說你娘家的事”
小寒一開始聽田蓉一口一個她朋友,確實沒往田蓉身上想,因為小寒和立夏剛到的那天田蓉就在她娘家。正常情況下她娘這麼對她,她應該不想回去才對。
小寒當時心裏也有一絲說不上來的怪異,現在知道了,怪異感消失,倒也沒感到意外,結合田蓉進門時的表情,“大嫂剛才不會是覺得我娘很不孝吧”
田蓉的臉刷一下紅了,比被立夏戳穿還要尷尬,訥訥道“你娘,我是覺得不應該”瞥一眼小寒,見她沒露出厭惡的神色,“你娘家裏是真窮。”
小寒不禁翻個白眼,這時候的人被封建糟粕毒害的真深,“真窮不假。但我們農村和你們城裏情況不一樣。”
“有何不同”田蓉問。
小寒打量她一番,“你當真好奇”
“是的。”田蓉道。
小寒“我們農村幹一天活記一天工分,大家都一樣。我家日子寬裕,是我們會過,我姥姥家窮,是他們不會過。他家得了糧就敞開肚皮吃,沒糧就去我家借,可我家的餘糧也是大人小孩勒緊褲腰帶省下來的。你說我娘應該借嗎”
田蓉不吭聲了。
小寒“說句難聽話,他們窮也是活該。我老家山上全是寶,村裏人到山上弄個野雞野兔的也不用上交。我幾個舅舅勤快點,抓的野味足夠他們過冬。家裏若是養兩頭豬,隻要給村裏一頭,另一頭就歸自己所有,一頭可以出欄的豬至少能賣三四十塊錢。”
“東北老百姓一年幹三四個月活,其餘時間都是自己的。”立夏接道,“除了養豬,還可以養羊,喂雞喂鴨,根本不需要找親戚借錢借糧食。突然遇到困難的那種除外。”說著,突然想到一件事,“大嫂是不是聽小寒講我倆的婚事是她爸操辦的,才開始對小寒家好奇”
“你又知道”田蓉驚呼一聲,就審視自己,她表現得這麼明顯
立夏見狀,道“你聽我和小寒說魚啊肉啊的時候,那個表情就差沒明說我嶽父是個另類,你自己沒發現”
田蓉老老實實搖搖頭,“我一直認為娘家給的陪嫁就是男方送過去的聘禮。”
“你怎麼會這樣想”小寒不解,“不會是你媽說的吧”
話音一落,田蓉的耳朵也紅了。
小寒張了張嘴,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冒昧問一句,大嫂今年芳齡幾何”
“小寒”立夏瞪她一眼,“大嫂家和你家情況不同。”
小寒“哪裏不同”
“大嫂家就她一個閨女。”立夏道,“大嫂給她媽錢,是覺得如果連她都不幫她媽,就沒人幫她媽了,她媽很可憐。”
小寒眨了眨眼睛,消化剛剛聽到的,“隻有一個是啥意思”
田蓉“我以前有個弟弟,但是沒長大。”
小寒更不懂了,“你說你爺爺很有本事,那給你爸媽安排的工作應該很不錯。大革命結束後,你爸媽也回去上班了吧”
“在上班。”立夏替田蓉說。
小寒又問“你爸媽雙職工,這邊隻有大哥上班,你還懷著孩子,你媽還管你要錢,她要錢幹啥”
“剛才說了,給大嫂的舅舅。”立夏道。
小寒驚得張大嘴,看著田蓉,“全給你舅舅的意思現在還給你舅錢”
“我媽說她和我舅是一家人。”田蓉道,“我舅的幾個兒子是她家的種,她應該幫我舅舅養孩子,所以”
小寒的嘴更大了,足足能塞下一個雞蛋。
立夏讓囡囡坐在他胳膊上,騰出一隻手朝她臉上擰一下,“傻了”
“不,不是”小寒張口結舌,艱澀道,“你媽,你媽咋比我奶奶還奇葩”
田蓉皺眉“奇葩”
“稀世罕見。”小寒道,“你可是她親生骨肉啊。”
立夏提醒她“大嫂姓田,和她媽不一個姓。”
“咋不一個姓”小寒皺眉道,“大嫂,你爺爺走的時候,有沒有給他立碑”田蓉點頭。小寒又問,“你奶奶和你爺葬在一起的清明去給你爺爺掃墓,沒發現你奶奶的名字前麵綴著你爺爺的姓”
田蓉沒太明白,“你想說什麼”
“你娘死後要葬在你們老田家祖墳裏。”小寒道,“你娘以後要是讓你給她立碑,碑上也會冠夫姓。說白了你娘生是田家的人,死是田家的鬼,居然說,說她腦子沒病吧”
立夏瞪她一眼,別說這麼難聽。
“大嫂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小寒道,“你娘對你舅舅好,你娘老了,你舅伺候她還是得你照顧。不信你再想想,哪家有孩子的人老了不是去子女家,而是去親戚家。”說完,又不忿,“你娘真是個糊塗蛋。”
田蓉張了張嘴,“我,我媽”
“你媽啥呀你媽一直沒擺正自己的位置,有求於人還不甘心伏低做小,時間長了性格扭曲了。”小寒道,“你媽現在已病入膏肓,藥石無力。”指著自己的腦袋,“我說的是這裏。不信我的話,等爸回來你問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