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老三的本事你是知道的,就一膽小怕事的廢物,憑什麼叫他管錢莊?”

“就是,娘,要我說,大哥的本事比他強多了,再說了,這些年錢莊的事情都是大哥在打理,老三他就一跟班而已,他什麼都不懂!”

“娘,我覺得三哥能行,大哥這人太馬虎了,去年還算錯了一筆帳,差點虧損三千銀子。”

“那是帳房先生算錯了,怎能怪大哥?老四你這麼說不對!”

“帳房先生是大哥請來的,大哥是東家,管事的有錯,大哥怎麼沒責任啦?大哥百事不管,那底下的人還不得將鋪子的錢搬空?收錢時候是大哥的功勞,出事了就是跑腿當差的事責任,誰家有這樣的事?”

兄弟幾個吵吵嚷嚷的,眼看又是吵得不可開交,趙老太太聲音弱弱說道,“是老大老二老四在吵是吧?縣令大人,請您做個見證,咱們按剛才定好的契約辦事,我要將他們三人的財物收回!誰有不服者,縣令大人替我抓了他們吧。趙家別的沒有,就是錢多人多!少一點錢少一點人,這家不會散!”

“娘……”

“老太太?”

趙老太太不說話,扭著頭瞪著四個兒子。

縣令轉身,輕輕拂了下袖子,笑微微看著趙家四個兒子,“四位趙老爺,讓出財產吧?縣衙的庫房可空著呢。”

四人一怔,這才想起老太太讓他們簽了字,上頭可是白紙黑字寫得分明:若是因為分配不公而鬧事者,財產充公給縣衙門!

四人嚇得脊背都涼了。

“娘,娘你不能這樣啊,娘……”趙大老爺走到床前跪了下來,幾乎要哭了,“這是咱家的錢,不能充公啦。”

“這是我的錢,不是家裏的錢!大郎。這鋪子是我和你爹辦起來的,你爹臨死前說,全權交與我打理,我後來懶得管事,才交到了你的手裏頭,可後來呢……”趙老太太閉了下眼,“你管著大部分的家產,我也跟著你住,我的錢歸你管,我的人你管了嗎?”

李玉竹看向趙老太太,這老太太心裏明鏡似的,沒糊塗啊。

趙大老爺被說得臉色難看,“娘,兒子哪裏沒管你?您這摔倒了,兒子馬上派人請大夫來給您看病,這還不是管著嗎?”

趙老太太不想說話了,朝他揮手,“出去。”

“娘,兒子還有話說。”趙大老爺又嚷道。

趙老太太太已閉了眼,“縣令大人,後麵的事情麻煩你了。”

縣令大人微笑,“好的,趙老太太。”他朝門口的衙役大聲說道,“進來,將鬧事的趙老爺請出去!”

趙二老爺,趙三老爺,還有趙四老爺,還有兩房的兒子,見勢不妙一個個悄悄地溜走了。

趙大老爺回頭一看,弟弟和兒子侄兒們全跑了,他還留在這兒幹什麼?

在衙役的手還沒有抓來時,他也趕緊跑了。

縣令也隻是嚇嚇他,沒打算抓他。

見他跑了,也就不追究了,揮揮手叫衙役們退了下去。

可趙家爺們離開後,趙家女人們又來了。

一個個嚷著趙老太太一定是老糊塗了,這會瞎分。

趙老太太氣得臉色鐵青,“我是糊塗,但這會兒清醒了,你們一個個的是什麼想法,我心裏清楚得很!吵吧吵吧,我死了你們就安靜了。”

她指著跑進來的人,一個個罵著。

名字一個沒念錯。

過去的事情件件記得清,誰做了什麼混事,誰敗家虧了多少錢,說得件件不差。

將來的人罵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再沒臉待在屋裏,紛紛跑出了。

趙老太太氣得吐了好幾口氣才平靜下來。

趙家的事情安定了,縣令起身告辭。

趙老太太歉意說道,“我老婆子重病在身不能起身,還請大人見諒。”

縣令擺擺手,爽朗說道,“趙老太太快莫要這樣說,晚生今年春才來此上任,前任欠下的稅糧一時補交不齊,上頭又追得緊,還得虧老太太仗義捐糧,讓縣衙度過難關。當時我便說過,老太太有事相請,我這裏一定鼎力相助。”

李玉竹在一旁聽著,頓時恍然,難怪縣令會如此積極來趙家了,原來趙老太太送了糧食給縣衙門,這可是大恩!

讓縣令度過難關不被批評,比直接送錢還叫人感動。

錢好籌集,糧食是最難籌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