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細地打量著這個婦人。
婦人身材比趙五姑娘要胖,是那種女人見了想減肥,但男人卻愛不釋手的豐盈肥。
有腰有胸有脖子,隻是肉肉稍顯多的那種身材。
她穿著考究的蘇繡,皮膚嫩如凝脂,頭發比趙五姑娘的頭發要多,碩大的發髻堆在頭頂,一隻極粗的金釵插於發髻間,垂著三寸長兩指寬的金色流蘇。
若論美的話,趙五姑娘是百合花,美得恬靜,淡然。那麼這婦人的美便如同淩霄花叢,美得轟轟烈烈,咄咄逼人。
其實單一朵的淩霄花是寒酸的,淩霄花看的是整體,尤其是滿牆壁都垂著淩霄花枝時,風一吹,美得張揚無比。
這婦人也是如此,單看頭發或是單看眉毛眼睛或是身材,沒什麼出色的,但全湊一起,卻也能賞心悅目。
“哪個錢家?”李玉竹問道,“我隻記得,和趙記錢莊長房結親的,也是姓錢的人家,可是那家?”
縣令小妾慶姨娘說道,“正是姑娘說的那個錢家,錢家是書香之家,和趙記錢莊有些交往。”
“哦,還真是那個錢家。”李玉竹朝錢四娘子微微頷首,表示見禮。
她心中暗想,這錢四娘子不是有孕了嗎?怎麼還四處跑動的?
錢四娘子對慶姨娘的介紹不滿意。
她笑了笑,“我相公已經將趙氏休了,趙氏和錢家沒有關係了,兩家僅僅認識而已。”
慶姨娘尷尬得臉色發窘,不知說什麼才好。
李玉竹隻微微笑了笑,說道,“我去見縣令夫人,錢四娘子再會。”
她看一眼錢四娘子,和李興安離開了。
慶姨娘看著兩人走遠,長長呼了口氣。
錢四娘子朝李玉竹那裏淡淡瞥去一眼,問著慶姨娘,“紅葉,那小姑娘是誰啊?怎麼一臉傲慢?穿著嘛,好像也不怎麼地。”
慶姨娘嚇了一跳,睜大雙眼連連擺手,“哎呀,我的四少奶奶啊,這話你隻單獨跟我說說,可千萬別讓縣令府的人知道,她和剛才的少年可是縣令府的貴人。”
錢四娘子眨著眼,疑惑問道,“貴人?什麼貴人?”
“她是李三姑娘啊,找回小少爺的李三姑娘,她還治好了夫人身體。”慶姨娘忙說道。
錢四娘子撇撇唇,“原來是她啊,也是趙家老太太的恩人呢,不過是個略懂醫術的小姑娘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
慶姨娘往左右看看,拉了拉錢四娘子的袖子,小聲說道,“你可別小瞧李三姑娘,大人和夫人可從不將她當普通的大夫,他們兄妹二人來縣令府裏,一直是進出自由,你沒看到他們剛才來時,沒有仆人引進嗎?”
錢四娘子說道,“看到了,就他們倆自己走來的,對了,你們大人和夫人,為什麼這麼高看他們兄妹?”
那小姑娘除了長得好看點,沒看出有什麼特別的。
那少年嘛,也僅僅隻是長得好看。
慶姨娘仍然低聲說道,“為什麼會高看他們?大人和夫人沒說,但我仔細瞧過了,大人和夫人對待李家兄妹,像對待出身十分高的貴家子弟那樣敬重著,不光是他們,還有他們的一個同伴穆小公子,也是如此對待。”
“……”
“他們幾人可以隨時見大人和夫人,可以隨時隨地在府裏行走。他們還跟著大人出行辦案見客人呢。咱們是親戚,我才跟你說這些,總之,你別得罪他們兄妹。”
慶姨娘提到李家兄妹,神情嚴肅。
錢四娘子輕輕撇了撇唇,心裏仍是不以為然的。
因為她曾聽說,縣令夫人曾在病中時,四處找大夫,甚至求過神拜過神。
可見求醫的心切。
李家小姑娘治好了縣令夫人的病,縣令夫人心存感激之心,當然會對李家兄妹不一樣的對待了。
要說他們的出身嘛,那可不一定高貴,高貴之家的姑娘,怎會四處奔走給人瞧病?
再說了,她可從沒聽說過,縣城裏或縣城外,有李姓高門之家。
“瞧瞧你這膽小怕事的樣子,難怪一直隻是妾。”錢四娘子伸手點了點慶姨娘的頭,“你就不能有點出息麼,老是怕前怕後的。”
慶姨娘不跟她爭,因為人各有誌。
她覺得她現在的生活就很好,妾就妾吧,有個地方生活就好。
錢四娘子膽子大得敢將正夫人扳倒,自己爬到了正夫人的位置,那是錢四娘子的追求,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