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大夫人坐著馬車出了門。
這幾天的風小了些,但雪花沒有停,一陣密一陣稀鬆的飛舞著。
雖然臨近年關,但因為天太冷,街市上的行人不多。
其實,到了年底的最後幾天,大家該買的早買了,這時候出門的,都是去親戚家竄門的,隻有極少數上街來補年貨。
街上車馬少,行人少,馬車一路暢通無阻。
大黑馬在城中跑了兩刻時間,馬背上落了一層雪,最後,在城西一處宅子前停下了。
宅子建在一處大水塘邊,左右沒有鄰居。
最近的一片民宅,離這所宅子還有百來步遠。
宅子門左右兩側有小石頭獅子,大門上還掛著兩個厚重的銅環,門楣上掛著匾額,上麵寫著兩個楷體字,薛宅。
馬車停穩當後,侍女扶著百裏大夫人下了馬車。
車夫已經先一步上前敲響了門。
須臾,門開了,一個老仆朝百裏大夫人望來,發現是熟悉的人,笑著道,“我們夫人候著大夫人您多時了,請進吧。”
百裏大夫人扶著丫頭的手進了宅子。
宅子是三進門式樣,雖是北方庭院,卻是按著南方人的喜好布置的院子。
院子角落裏,時而有幾株老梅花,時而有座怪石假石。
站在窗子往外看,恰好看到老梅怪石,一窗便是一景,別有一番趣味。
百裏大夫人佩服雪夫人,會布置庭院。
因為是常來的客人,宅子裏的引路嬤嬤,徑直將百裏大夫人引進了後宅一處廳堂。
才進門,便有一股暖氣撲麵而來,原來,屋裏燃著兩個大火爐。
一個年輕貌美的婦人,站起身來,笑著朝百裏大夫人說道,“我相公差人送來了一些貢品金桔,又想著多日沒同你敘話了,便送了貼子去你府上,邀請你來坐坐。”
婦人二十來歲的年紀,打扮嬌媚華麗,說聲輕柔。
百裏大夫人道了謝,“多謝雪夫人相邀。”
雪夫人的侍女走上前來,接過百裏大夫人脫下的外氅。
兩個婦人便坐在爐邊品茶閑聊起來。
雪夫人聽著百裏大夫人說著府裏的事情,眉頭微微皺起,“你府上的二夫人,病好得真快呀。”
“原先請了十幾個大夫都看不好,府上都要準備辦後事了,沒想到這兩口子運氣好,被一個小姑娘救了,那小姑娘的醫術倒是了得,一眼就瞧出了問題。”百裏大夫人想到自己的壞運氣,不服氣地冷哼了一聲。
雪夫人眸光微閃,望著百裏大夫人忙問道,“小姑娘大夫?多大年紀?長什麼樣?哪裏人,說什麼口音的話?叫什麼名?”
百裏大夫人回想著李玉竹的模樣,“十五歲左右的年紀,個子苗條,長得挺好看的,大叫喊她李三娘,聽說是鎮安府來的,說的是南方口音,但我細聽來,卻又帶著北地口音。”
“鎮安府來的?李三娘?李玉竹?”雪夫人驚訝得睜大雙眼,“和她一起來的還有什麼人?可有個姓穆的小子?”
這回換作百裏大夫人驚訝了,“對對,她確實叫李玉竹,和她一起來的少年叫穆元修,是她相公,咦,雪夫人,你認得那個李三娘?”
“何止是認得,哼!”雪夫人咬牙冷笑,“她怎麼會來了涼州城?”
百裏大夫人打量著雪夫人的表情。
雪夫人說起李玉竹時,咬牙切齒,莫非,雪夫人和李玉竹是仇人?
百裏大夫人心中好奇起來,便問道,“莫非夫人和那李玉竹有仇?那小妮子,鬼精鬼精的,一瞧就不是好人。”
說著,她還哼了一聲。
雪夫人看她一眼,笑了笑,“哪裏,我哪有什麼仇人,我隻是……,嫉妒她的本事罷了,小小年紀就懂醫術,了不起啊。”
百裏大夫人附和著道,“她確實厲害,將我們府上老二兩口子的病看好了,還將他們失蹤的兒子找回來了,她和她的相公,如今是我們府上的大恩人,我們老夫人和老太爺,對他敬重有加呢。”
雪夫人眯了下眼,“哦?原來如此,這麼說,她是送你們府上的小公子回家,才來的涼州城?”
“對,是這樣,口裏說著不愛財,我看她八成想敲一筆錢財才肯離開。”百裏大夫人諷笑。
雪夫人端起茶杯,有一下沒一下的拿蓋子撥著茶葉,過了會兒,她笑著道,“你就這麼老實,讓她敲竹杠?”
百裏夫人澀然說道,“我們府上變了天,你有所不知呀。”
她將百裏府上的近幾日的變故,倒苦水倒給了雪夫人聽。
雪夫人聽著,琢磨著,末了,她給百裏大夫人出了個主意。
百裏大夫人睜雙眼,“這……能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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