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雲青岑躺在硬得要命的床上,睜眼看著天花板,即便借屍還魂,在某些方麵他還跟做鬼時一樣,無論天有多黑,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還活著的時候,睡得是當時能買到的最貴的床,納米床墊,浴室用的是當時功能最多的智能浴缸,住在被稱為“富豪區”的別墅區裏,花園裏有露天泳池,室內還有泳池,沒想到死了一回,還能體驗一下睡棕墊床是什麼感覺。
周愷來得早,七點就帶著打包好的早餐上了門,跟雲青岑邊吃邊說合同的事。
“昨晚我問了幾個人,這合同沒什麼漏洞,唯一的好消息是你沒簽保密合同。”周愷,“不過這也是份霸王合同,你的作品你沒有署名權。”
雲青岑小口喝著粥,他抬起垂下的眼眸,用那雙憂鬱多情的眼睛看著周愷。
周愷解釋道:“但這就是你寫的歌,保密合同沒簽,你在哪兒說這首歌是你作詞作曲都是你的權力。”
周愷:“你把你微博賬號給我,我找你幫你編輯內容。”
雲青岑抿著嘴,神情低落:“這太麻煩你了,而且無論發什麼微博,都沒有會信我。”
他孤立無援,亟待被拯救。
周愷豪氣大發,他站起來,急道:“你這就像是拳擊手,還沒打,你自己先認輸!別人再使勁都沒用!你把賬號給我,剩下的事我來幫你辦!”
然後雲青岑就“被動”的把賬號交給了周愷。
周愷:“我去找會公關的朋友幫著一起參謀,這幾天你要有時間可以去公司……哎,算了,你還是待在家裏吧。”
“我可以去!”雲青岑也站起來,他表情堅定地看著周愷,“我不能什麼都不做。”
周愷:“你直接去找蘇銘的經紀人,問他是要私了還是要鬧大,到時候你帶支錄音筆,錄音筆我給你帶上了,隻要他話裏有漏洞,你就能翻盤。”
雲青岑用力點頭,像個聽長輩話的乖寶寶。
周愷笑道:“他要是私了,你得多要點錢。”
雲青岑眨眨眼睛,懵懂地問道:“要多少錢?”
周愷:“至少五十萬。”
雲青岑愣了愣:“這麼少……多嗎?”
周愷忍不住笑道:“按你的名氣,早就該漲價了。”
“隻是出了這事,就算你拿到了賠償,以後應該也不能繼續從事這行。”周愷歎氣道,“有時候即便不是你的錯,承擔後果的也是你。”
雲青岑搖搖頭,感激地看著周愷:“沒關係,能證明歌是我寫的,我作的詞就足夠了,我、我以後能找到其它工作。”
周愷在雲青岑家待到了中午,周愷叫了外賣,兩人隨便吃了點東西,雲青岑就送周愷出了門。
等上了車,周愷拿出手機登上了雲青岑的微博,上萬條私信,點進去全是辱罵,罵雲青岑怪不得沒爹沒媽,就算有也要被氣死,或者罵雲青岑犯賤,這種謠都敢隨便造,還有人找出了原身以前發在微博的照片,說原身是照著蘇銘整容。x33xs.com
周愷看了幾條,他這個旁觀者都快氣得心肌梗塞了,這麼一想,就越發覺得雲青可憐。
除了私信,還有很多轉發辱罵,原身不怎麼會玩社交軟件,沒拉黑過人,也沒有關閉評論。
微博烏煙瘴氣,並且沒有一個業內人士站出來幫他說一句話。
蘇銘所在的公司是鄭氏娛樂,還有傳言說他是鄭氏太子爺的人,無論真相如何,鄭氏太子爺鄭少巍確實從他出道開始,一路給他保駕護航。
剛出道的時候,蘇銘簽了一家小公司,簽下了一份苛刻至極的合同,鄭少巍當時自己掏了兩千萬,給蘇銘“贖身”,付了違約金,然後拿錢投資,把蘇銘塞進了幾部大製作的電視劇和電影劇組裏。
按理說,蘇銘出專輯這種事,鄭少巍不會吝嗇一點小錢。
但雲青隻拿到了幾萬塊,應該是下麵的人吞了不少。
頭上的領導讓周愷聯係雲青的時候,當時的報價就是幾萬塊,周愷扶住了額頭,他也是此時驚覺,他也是壓榨欺負雲青的人中的一員。
都欺負他不擅交際,沒有粉絲,無依無靠,空有一身才華。
周愷抹了把臉,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如果連雲青這樣的人都要被這樣欺辱,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公平正義可言呢?
等周愷離開後,雲青岑換了身衣服,準備出門,他在衣櫃裏挑了好一會兒,最後隻能挑出一件白色短袖和一條淺色牛仔褲,唯一的好處是這樣的穿搭不用配胸針和手表——原身窮的飾品都隻有一個環形戒指,還是鍍銀的,雲青岑怎麼看怎麼覺得這戒指是縫衣服時候用的頂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