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張茹的誘|導下簽了股權轉讓書,並且還簽了離婚協議,現在張茹已經正式搬出了以前的家,無論李展鵬如何大發雷霆,她都沒有多看李展鵬一眼。
至於李磊,張茹也沒有帶在身邊,她像放棄自己的婚姻一樣,也放棄了自己的這個兒子。
李磊不是壞——他不是要害張茹,他隻是永遠不會為她考慮,因為她是個沒用的媽媽,她不能讓他覺得驕傲,所以他才更崇拜強大的爸爸,甚至因此覺得,爸爸做錯了事,媽媽就應該無條件原諒,爸爸不嫌棄她沒用,她就應該感恩戴德了。
“不用謝我。”雲青岑去給張茹倒了一杯茶,“是你自己做了選擇,我也拿到了我想要的東西。”
張茹支持衝他笑,她現在已經不再自憐自艾,反而有一種冷酷的自信,她說:“我有個朋友……”
雲青岑笑道:“給我介紹生意來了?”
張茹點點頭:“他也願意拿出跟我一樣的報酬。”
雲青岑挑了挑眉,他有興趣了。
“怎麼說?”雲青岑的聲音都溫柔了很多。
張茹:“他的爸媽在五年前自|殺了,他爸媽被騙,給一個朋友做了擔保,結果朋友跑路了,他爸媽背上了巨額欠債。”
“家裏的所有財產都被抵押了。”張茹歎了口氣,“他現在一邊讀大學一邊照顧年邁的爺爺奶奶,之前是貸款讀的大學,為了生活費,他沒課的時候要麼去打工,要麼去給人家答道,他人很踏實。”
“我帶他去了幾次商業聚會,他認出了那個當年跑路的人,那人發了一筆財,換了身份,現在又回來了。”
雲青岑忽然壓低聲音,曖昧地問:“真的是你的朋友嗎?”
張茹的臉有些紅,雲青岑並沒有拿走她愛人的能力,她依舊可以煥發青春,比起之前,張茹現在精神好得多,眼角眉梢都帶著春意,她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了一聲說:“我是在健身房遇到他的,他在健身房打工,整理裏麵的東西,打掃衛生。”
“後來我跟他就……”張茹有些說不下去了,她小聲問,“他比我小接近二十歲。”
雲青岑沒意見:“你的私人生活,我沒意見。”
張茹鬆了口氣,她又說:“除了兩魄以外,我能再拿五百萬出來。”
張茹:“不是我小氣,我手裏的股權還沒賣出去,現在還在跟董事會的談價格,太急的話賣不出好價錢,我可以等賣出去之後再補五百萬。”
她真誠地看著雲青岑。
雲青岑也正愁自己現在的籌碼不夠,厲鬼並不多,現在他的“娘子軍”也隻有一百二十三隻厲鬼。
但他的倚仗並不是她們,而是他自己的能力。
她們加在一起,能給他爭取兩分鍾時間就不錯了。
活人的魂魄對他來說才是大補。
但雲青岑沒有一口答應下來,而是很體貼地問:“你為他付出這麼多,就不怕他背叛你?”
張茹很冷靜地說:“這一千萬是我願意給他出的最高價錢,我不傻,現在他什麼都要依靠我,他爺爺奶奶住的房子是我的,他讀的大學又不怎麼好,而且我馬上就要把股份賣出去,我也不會跟他結婚,如果有一天我不愛他了,我會直接跟他分手了。”
張茹微笑道:“隻要扯上錢和利益,任何感情都不牢固。”
雲青岑:“你想通了這點就好,找個時間帶他來見我吧。”
張茹看雲青岑答應了就鬆了口氣:“他就在樓下,現在就能讓他上來,你方便嗎?”
雲青岑靠在沙發上,手裏捧著一杯茶:“讓他上來吧。”
張茹喜形於色,連忙拿出手機給等在樓下的小情人打了個電話。
張茹的小情人二十一,還在讀大三,長得倒是很成熟,不是小奶狗而是小娘狗,他的臉型介於國字臉和甲字臉的中間,棱角分明,看起來有種超乎年齡的穩重,穿著一身運動服,他還背著一個運動包,走進雲青岑家門的時候,他一直低著頭。
張茹對他說:“小兆,過來吧。”
小情人叫孟兆,他準備的很齊全,把能找到的證據全部帶了過來。
麵對雲青岑的時候,他表現的不卑不亢,認真而嚴謹,雲青岑的所有問題他都對答如流,可想而知他在自己心裏打了多少次腹稿。
“我以前就一直盼著上法庭。”孟兆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我等著法官問我,然後給寇雄判刑。”
後來他才知道,寇雄換了身份,雖然名字還叫寇雄,但證件號和過往通通都變了,他成了企業家,人模狗樣,他的這些證據上了法庭肯定沒法給寇雄判刑——更何況擔保文件是他爸媽作為自然人簽的,沒人逼迫他們。
他們是被騙了,但他們是成年人了,除了親朋好友憤慨之外,外人並不會可憐他們。
既然人間的法律給不了他公道,他寧願向魔鬼獻出自己的靈魂,隻求仇人能得到應得的懲罰。
雲青岑看完孟兆給的證據,心裏有數之後才問:“你知道你會付出什麼嗎?”
孟兆:“我知道。”
他很堅決地說:“我覺得像趙姐一樣沒什麼不好的,她現在很好,堅強、自信,不會因為外界評價改變自己,我想變成和她一樣的人。”
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雲青岑笑道:“好,我可是要提前拿報酬的。”
孟兆點點頭,然後閉上了眼睛,如同祭品獻祭一樣,張茹給他形容過被雲青岑拿走兩魄時的感覺。
但是等雲青岑真的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明明雲青岑不比他高,他卻還是感受到了一股極強的壓迫感,好像他成了一隻兔子,正被獵食者盯著,後背發涼,全身汗毛倒豎。
雲青岑走到了他身後,一隻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孟兆頭皮發麻,全身的細胞似乎都在大喊:“逃!”
但孟兆強迫自己坐在原地,他不能走,他這時候逃了,就再也沒有給父母討回公道的機會了。
害他們全家的仇人現在還好好的,發了財,有車有房,吸了他們家的血,卻過得這麼好,而他們家家破人亡,這仇不能報。
孟兆雙眼通紅,他咬緊了唇,直到黑暗將他包裹。
他覺得他身後站的不是人,而是一個龐大的怪物,但這怪物能幫他,所以他心甘情願獻出魂魄。
雲青岑閉著眼睛,微微仰著頭,眼角微紅,他舒服的發出一聲喟歎,舌尖舔過嘴角。
果然吃了那麼多“東西”,還是活人的七魄最美味,帶給他的好處最多。
“一個月之內。”雲青岑給了期限。
張茹和孟兆一起對他鞠了一躬才離開。
等他們離開之後,雲青岑才看了眼張茹送給他的禮物,張茹送的都是玉石,估計是覺得她之前送的羊脂玉雲青岑很喜歡,所以送禮物也都送這一類的,雲青岑還從裏麵找到了一個翡翠配飾。
“我可以去嗎?”韓楠忽然飄出來,她換上了一件雲青岑送給她的白色連衣裙,如果不看蒼白的臉色,她就是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孩,根本看不出是厲鬼。
雲青岑微笑著問:“你想去嗎?”
韓楠露出一個陰狠的笑容:“我都快閑出問題了,更何況這種小事,怎麼能讓老大親自出馬。”
她還加了句:“不夠神秘。”
雲青岑又被逗笑了,韓楠對他來說真的是個活寶,有她在,他的笑容都多了不少,他說:“那你就去吧,就像我剛剛對他們說的,事情要在一個月內解決。”
韓楠露出尖牙:“您就放心吧,救人我不行,害人我可厲害了。”
雲青岑沒當真,她要是真的會害人,也就不會年紀這麼輕就早逝了。
韓楠一直沒有告訴雲青岑自己的死因,但對雲青岑來說,鬼在他麵前是沒有秘密的,韓楠死於奸殺,她在放學回家的路上被幾個男同學抓到了陰暗的小巷子侮辱了,其中一個擔心她之後去告他們,就一不做二不休,讓她永遠開不了口。
為了不被追究,他們在她還活著的時候敲掉了她的牙齒,勒死了她,然後把她裝進行李箱裏,打車去了深山,他們先把她埋了,然後放假再把她挖出來,確認了周圍沒人之後,他們點了一把火,把她燒了。
然後把燒焦的屍體肢解,埋到了不同的地方,這些地方都荒無人煙,每一個坑都挖了五米深。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韓楠的家人報了失蹤,但找不到屍體就不能立案。
那個時候不像現在,還沒有幾個監控攝像頭,就算有,畫麵也非常模糊,連分男女都很困難。
至於犯人為什麼要敲掉牙齒,應該是美劇看多了?以為國內也跟美劇裏一樣,每個人在牙醫那都有記錄?
但他們成功了,逃過了法律製裁,但就算他們被抓住了,這麼多人估計也隻有主犯會被判死刑,還可能是死緩。
如果主犯家裏願意拿錢,韓楠的父母寫下原諒書,他甚至坐不了多少年牢。
韓楠就成了孤魂野鬼,她最開始是沒有牙的,強大了一些之後,她才給自己弄了一口牙,但都是尖牙。
她現在還在糾纏那些殺人犯,主犯已經瘋了,從犯在她的糾纏下也跟瘋了沒兩樣,她怨氣衝天,要把他們折磨到死。
就算他們死了,她也會拘走他們的魂魄,她在這世間存在多久,就要折磨他們多久。
在厲鬼當中,韓楠算是其中最厲害的那個,這也跟她經年不歇的怨恨有關。
直到她消散在天地間,她都不會停止怨恨。
韓楠去了,雲青岑看著她飄出去。
惡童也看著韓楠的背影,他最近學會了幾句了中文,用老氣橫秋地語氣說:“她、可憐。”
雲青岑笑了笑。
過了一會兒,一縷黑煙從窗外飄進來,在雲青岑的手腕繞了一圈,然後沒入雲青岑的身體裏,他閉上眼睛,等他再次睜眼的時候。
雲青岑的表情變了,他的表情變得激動而貪婪,他看向窗外,看著黑煙飄回來的方向,眼睛慢慢變黑,身上的黑氣溢出,惡童嚇得尖叫一聲,躲到了黑貓後麵。
黑貓嘲笑似得叫了一聲,似乎在笑惡童少見多怪,它抬著下巴,矜持又高傲地走到雲青岑腳下,下巴放在雲青岑的腳背上,輕輕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