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雲青岑以為滕璟會直接去找任韞,然而出乎他預料的是,滕璟在那晚過後沒有再提起任韞,好像他一點都不急。
既然滕璟不提,雲青岑也不會主動去提,他對別人的事興趣並不大,如果事情有趣,他可能會摻一腳,但無趣的事他連熱鬧都懶得看。
陳堯登門的時候準備了禮物——雲青岑沒告訴他自己住哪兒,隻報了公司的地址。
因為有求於人,陳堯做足了禮賢下士的樣子,他穿著一件深綠色的大衣,雙排扣,他人瘦,但幸好高,還算撐得起這件衣服,臉上沒什麼肉,可眼睛很亮,不像中年人的眼睛,看起來並不像是個“商人”,更像是個教授一類的人,禮物帶的也很合適,不算太貴但也不便宜。
禮物是一支十幾萬的手表,國外的老牌子,皮質表帶,手工機械表,雖然沒有鑲金鑲鑽,也不像上百萬的表那樣能體現出身價,但這樣的表戴在手腕上,不僅百搭,而且什麼場合都拿得出手。
畢竟老牌子嘛,即便價格不高昂,但人家有“文化底蘊”,這底蘊就值不少錢了。
“陳先生來就來了,怎麼這麼客氣?”雲青岑親自把陳堯請進公司,然後帶著陳堯去自己的辦公室。
說是辦公司,裝修卻並不像,辦公室裏有淺灰色的沙發,上麵還有亮色的抱枕,牆上掛著一幅畫,雲青岑欣賞不了後現代和抽象畫作,於是自己在網上買了一幅,是筆觸非常粗獷,色彩非常大膽的“美人圖”。
美人回眸,身後是大片的黑,黑中帶紅,轉頭的時候,她目光明亮動人,深咖色的頭發蓬鬆慵懶。
哪怕雲青岑不愛女人,但一眼就被這個“美人”征服了。
所以說畫家最了不起的地方就是他們能創造美,而美跟性別無關。
陳堯一進來,果然就被這幅美人圖鎮住了——這畫太大,美人的一個腦袋就比他半個身體都大了。
“雲先生的審美真好。”陳堯拍了下馬屁,然後坐到沙發上。
正好前台送了兩杯熱茶進來。
前台高興極了,她來公司上了這麼久的班,公司裏就她最嫌,但她拿著高工資,不敢真的什麼都不幹,所以就這邊尋摸,那邊問問,給自己找事幹,最近她正在自學ps和建模,準備以後自己給淘寶店搞裝修,也能在設計師忙的時候幫幫忙。
至於財務她就幫不上了,她沒會計證,而且算數看著簡單,但少打個零或者一,麻煩就來了。
現在她終於能做一點前台的本職工作,高興的臉都快笑爛了。
她送完茶也不走,就站在旁邊,等雲青岑說:“茶泡的挺好。”
陳堯沒喝出這茶有什麼好的,但也順著說了一句:“是挺好的。”
前台這才心滿意足,鳴金收兵,覺得自己打了一場勝仗。
等前台離開,帶上門之後,陳堯才把禮盒推過去,他也不顯得急,態度很溫和,好像不是來求人的,他笑著說:“我跟錢老哥認識的早,本來這件事是想拜托錢老哥的,但他已經金盆洗手了,就把你介紹給了我。”
“雲先生放心,我這個人別的不好說,但從不占人便宜,這次實在是抹不開人情,隻能答應幫忙,但我能力有限,學的是看風水,剩下的算卦測字抓鬼看星象我都不會。”陳堯微微低頭,笑得有點不好意思,“所以能幫的,也就是找個有真本事,能降鬼的。”
雲青岑並沒有一口答應,反而問:“陳先生的大名我也聽說過,朋友很多,應該不至於來找我這個陌生人。”
陳堯倒是很真誠地說:“這次的事不容易,非同小可,一般二般的人都不行,錢老哥本事大,既然他說你行,那你就一定行。”
“不過陳先生也看見了,我有自己的公司。”雲青岑喝了口茶——說實在話,這茶泡的並不好,茶嘛,要好茶葉和好水,以前他泡茶的水都是鄭少巍給他買來的山泉水,茶葉也都是當年的新茶,泡第一遍的茶水到倒掉,這是洗茶水,第二遍的茶喝著最好,第三遍就淡了。
陳堯也知道這個,所以也清楚自己要拿出雲青岑看得上的好處或籌碼,他認真道:“我知道雲先生不缺錢,但這次是馮惠國先生親自上門來找我,馮先生是馮老先生的第四個孫子,三房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