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給他吃魚呢,那是我們村子的魚!”
“我們把它打走吧,不能讓他偷我們的魚!”
“弄死也行,找幾塊石頭來砸死他,還能把皮剝下來拿到集市上去賣了換冰塊吃!”
“好呀好呀,快打他!”
小談卿才剛剛跟爹爹和娘親學明白人類的話沒幾天,從來都沒有跟真正的人類有過接觸。
甚至被砸了好幾下後才反應過來那幾個小孩子是想要打他,連兩隻爪爪都沒來得及從小溪裏縮回來。
呆呆的望了一眼小溪對麵,猶豫了一小會兒,很禮貌的道:“你們不要打我好不好……我就抓一條魚,我吃的不多的。”
一隻口吐人言的妖物——
對麵的幾個小孩也是被大人的嚇著長大的,什麼晚上不好好睡覺妖怪就會來把你抓走吃掉,什麼山上有黃鼠狼精狐狸精。
此時真的見到了會說話的小狐狸。
幾個孩子的登時一邊尖叫,一邊瘋了似的向小談卿丟石塊。
在村裏燒火做飯的大人們自然很快聽到了孩子們的叫聲,紛紛抄起扁擔掃帚趕了過來。
小小的狐狸崽崽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人,驚惶程度比對麵的幾個孩子還要不知恐懼多少倍。
眼見著一大群又高又壯的村民虎視眈眈的從村子裏快步趕了過來。
小談卿一時間嚇得連繞住樹幹的尾巴都不聽使喚的縮了回來。
充當平衡器的尾巴一旦失去作用,整隻小狐狸頓時就抄著小溪栽了進去。
正值初冬季節。
山腳下的小溪裏都是山間融化的雪水,再加上這種天然形成的溪流本就又窄又深。
小談卿腦瓜衝下栽下去之後,便狠狠的嗆了幾口水。
大大小小的石塊還在不停從水麵上往下砸,又一想到從村子裏趕來的村民馬上就要過來打他。
小談卿害怕的蜷緊了身子,努力想要趕緊上浮遊走。
然而越緊張動作越不協調。
又過了好幾秒。
小談卿不僅沒能成功將自己浮上去,反而嗆的水更多了。
溪水又清又涼,雖然嗆進嘴裏很難受。
但水還是甜的。
剛剛一直逮不到的大胖魚從談卿身邊相當自在的遊了兩圈,慢條斯理的看了小談卿一眼,自己不慌不忙的遊走了。
談卿有些想哭的想——
可能塗山氏的最後一顆獨苗苗就要斷在他手上了。
如果被淹死的話。
希望不要被那些討厭的熊孩子們撈起來剝掉皮。
娘親都說卿卿是最好看的小狐狸了。
談卿覺得自己失去了力氣,皮毛在溪水中充分的浸濕,開始變得越來越重,托著他不停往下墜落。
死了的話。
說不定還能碰到爹爹和娘親。
也不用挨餓了……
可以吃到爹爹的小烤豬和娘親的兔兔。
談卿閉上了眼睛,可憐巴巴的等著被淹死的命運。
一秒,兩秒,三秒——
緩緩下落的身子突然被水麵之上的什麼給拽了起來。
然後慢慢開始上浮。
可以重新呼吸。
離開水麵。
小談卿的一身狐狸毛都嚇得炸了起來,生怕是被村民給捉住了要拿回家割狐狸皮吃狐狸肉。
然而很快。
談卿就發現應該不是村民抓住的他。
因為就在離開水麵之後,他距離地麵的高度還在不斷的上升。
而站在小溪岸邊的村民,連同那幾個剛剛還用石頭砸他的小孩都麵露奇色的紛紛抬起了頭,盯著自己。
不對。
應該是盯著把自己拉起來的……鳥?
一雙如同烈火似的翅膀上下翕動幾次,耀眼的金色翎羽不知是沾染了太陽的光線還是本身就帶著燦爛的金紅色。
看過去的時候,像是一整雙翅膀都在發光。
比正午最燦爛的陽光灑在山雞的雞冠子上還要好看。
尖而有力的喙無比輕鬆的叼著小談卿的後頸皮,沿著整個山頭轉了一圈,似乎在尋找降落的地方。
又餓又渴肚子空空的小狐狸崽崽被扼住了命運的後頸皮,絲毫無比反駁大鳥的動作,隻是在快要路過自己的山洞時用力的瞪了瞪腿:“山洞洞!家家!”
大鳥似乎明白了小談卿的意思,向下降了高度,然後穩穩的停在了山洞洞口。
後頸皮終於被放了開來。
小狐狸連滾帶爬的在地上滾了兩圈,然後揚起腦袋,看了看站在對麵的那隻大……大,大鳥呢?
為什麼這裏站著一個人類!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