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去找吃的。
一抬眼。
就看到一隻毛毽子端正的擺在了樹杈上麵。
新簇簇的。
上端的位置是藍紫色的,下端捆紮的尾端是絳紫色的,尾尖上還有一點耀眼的金色。
談卿登時歡呼了一聲,連蹦帶跳的跑過去抱住了自己的新玩具。
狠狠親了一口,然後從樹梢上翻了下來:“鳴鳳!”
沒有人回答他。
談卿小心翼翼的把這隻好不容易得來的鳳凰毛毽子藏進兜兜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在林子裏找了一圈,最終在平時吃飯的地方找到了一盅新熬好的山雞蘑菇湯。
還熱著的紫砂鍋下壓著一張字條。
大概是為了讓小文盲看清楚,每一個字之間都隔著豆大的距離,一筆一劃,清清楚楚。
“急事需理,離開一月,好好修煉,等我回來。”
寫完之後可能又覺得沒說清楚,在占了較大空間的一行字下又加了一行。
“照顧好自己。”
談卿:呸呸呸!
臭鳳凰。
走也不說一聲。
談卿慢吞吞的將每一個字都念了出來,然後不太開心的將字條一丟,抱著大石頭在紫砂鍋邊坐下,將鍋裏的山雞湯一勺一勺挖著喝了。
不如以前好喝。
但還是喝完叭……
浪費的話,就要有一整個月都隻能吃自己做的了。
自己做的好難吃哦。
談卿一邊想,一邊很努力的將一鍋湯全喝完了,然後摸著肚肚找到窩裏躺下。
玩了一會兒翻花繩,又玩了一會兒毛毽子。
睡覺。
起床。
覓食。
雞烤焦了。
睡覺。
覓食。
鴿子糊了。
起床。
……
山上其餘的妖類之前早就被談卿的狐假鳳威嚇得七零八落。
以前鳳凰在的時候還沒有感覺。
現在鳴鳳一走,談卿每天的日子簡直無聊透了。
然而更無聊的是。
等到了說好的一個月,鳳凰也沒有回來。
那天談卿早早的就起了床,坐在窩窩裏一直等。
等到天黑,也沒有等到鳳凰。
談卿將自己蜷成一團,像小狐狸崽崽那樣想了一會兒。
覺得可能鳳凰和爹爹娘親一樣,也不會再回來了。
他又等了兩天,然後將最後那個一直沒舍得玩的鳳凰毛毽子丟進火堆裏燒了。
不回來就不回來。
反正他也不會想他。
談卿抹了抹眼睛,站在山尖尖上呆呆的看了一會兒山腳下繁華的村落。
幾千年的變遷,原本的那個朝代早已經湮滅在曆史的塵埃之中。
連帶著那些曾經欺負過他的小孩也早已成了黃土。
今天那些村民正在舉辦集會,香噴噴的油麵和烤雞味道順著微風一路飄進了談卿的鼻尖裏。
談卿委屈的舔了兩下嘴,又翻了翻空空如也的兜兜。
談卿趴在地上琢磨了好一會兒,然後轉過頭,看了一眼那棵孤零零的老梧桐樹。
那是一棵很大很高,枝繁葉茂的梧桐。
談卿很快就從山洞裏翻出了一把大斧頭。
等到那天下午,集會上就多了一名背著柴火的白淨少年。
少年像是才剛剛成年的樣子,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粗布衣衫。
背著比自己還重的柴火,搖搖擺擺的一路走到市集上,一雙像是會說話的眼睛眨了眨,小心翼翼的開口道:“有,有人要柴火嗎……上好的柴,柴火……”
那少年真的太好看了。
明媚清澈的眼,殷紅的唇畔,白皙的連一點瑕疵都沒有的肌膚,挺翹的小鼻子。
附近幾個村子裏的人都從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人。
幾位家裏管得不嚴,得以上街的姑娘麵紗後的臉羞的一片通紅,上去問道:“小郎君,你家是哪裏的伐?我們怎麼從沒見過你喔?”
談卿隔著幾個小攤子旁邊就是賣燒雞的大叔,他狠狠咽了兩口口水:“我以前不出門的……”
原來是個家道中落的富家小少爺。
幾個村民走了過來,挑了挑談卿擺在地上的柴火:“小夥子,你這柴火多少文錢啊?”
從來沒有花過錢的談卿有些茫然,瞅了一眼燒雞,又戀戀不舍的收回視線:“燒雞一隻多少錢,我就賣多少錢……”
說完之後又擔心柴火不值錢,趕忙又補了一句。
“不夠的話,我,我還能再去砍!”
那一棵大梧桐還能砍出好多柴火呢。
談卿餓的肚子咕咕叫,很努力的將自己的柴火往外推銷:“你們要嗎?”
當然要。
整整夠燒兩個月的上好柴火換一隻燒雞,不買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