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寥嬤嬤身邊有張海棠高幾還空著,寥嬤嬤便把那盆黃臘凍佛手盆景放了上去,然後招呼李嬤嬤下去吃茶。李嬤嬤正有意與大姑娘跟前的第一紅人寥嬤嬤打好關係,便向杜衡行了禮高高興興的退下去了。
眾人退下之後,杜衡緩步走到那盆黃臘凍佛手盆景旁邊仔細欣賞起來,剛剛遠遠看了一眼,杜衡便已經看中了這盆玉石盆景。
走到近前,杜衡忽然聞到一股極淡的清香之氣,這種清香之氣極為特別,並不是紫檀木的香氣,而玉石無香,這點常識便是個普通人都知道,杜衡一雙秀眉不由微微皺了起來。想起剛才庫房那邊送來的各色衣料,杜衡快步走入房中,從一匹做中衣的米色素絹上剪下一小塊兒,然後飛快走出房,用這一小塊素絹在那盆黃臘凍佛手盆景上仔細的用力擦拭起來。
擦一處,杜衡便停下來檢查一遍,墨玉底盆與紫檀枝幹都沒有問題,可是當杜衡擦到黃臘凍佛手瓜之時,她便發現了異樣。擦拭佛手瓜縫隙處之後,米色的素絹上微微有些發紅,那紅色雖然極淡,可杜衡眼力好心又細,還是被她發現了。
杜衡看著那淡淡的紅色,眼中如凝冰一般。若她所料不錯,這淡紅色的東西必定是毒物,想不到啊,繼母要害自己,如今連祖母也想置自己於死地!
寥嬤嬤回來之時,見姑娘正看著一小片素絹,神色極為冰冷,她趕緊跑上前緊張的問道:“姑娘您怎麼了?”
杜衡指著那座黃臘凍佛手盆景冷聲道:“將那盆東西封起來仔細收好。”
寥嬤嬤心中暗覺奇怪,明明姑娘剛才還挺喜歡這黃臘凍盆景的,怎麼隻在她招呼李嬤嬤吃茶再將她送走這短短的時間裏姑娘就轉了心意?奇怪歸奇怪,寥嬤嬤還是很順從的將芮臘凍盆景用匣子裝起來送進庫房之中。
等寥嬤嬤再次回來之時,桌上已經擺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甘草綠豆飲,杜衡對寥嬤嬤說道:“嬤嬤把那碗湯喝了。”原來剛才寥嬤嬤招呼李嬤嬤之時,杜衡便已經讓楊梅到廚房要一碗甘草綠豆飲,現在大姑娘是老爺的心尖子,她但凡有所要求,廚房中的人還不得趕緊做好屁顛屁顛的送到惜雨軒來。
寥嬤嬤一直服侍杜衡,她雖然不學毒術,可對於簡單的解毒之道也略知一二,她上前一看碗中盛的是甘草綠豆飲,不由微微變了臉色,隻不過礙於那些原本就在惜雨軒當差的丫鬟在場,她便什麼都沒說,隻是上前端著碗將甘草綠豆飲一飲而盡。
杜衡知道寥嬤嬤有滿心的問題要問,便淡淡說道:“我不耐煩有這麼多人在跟前,寥嬤嬤和楊梅留下,其他人都退下。”眾丫鬟隻能壓下心中的討好心思行禮退下。
眾人走後,寥嬤嬤快步來到杜衡身邊,對楊梅低聲說道:“楊梅,你去看看有沒有人偷聽,我有事同姑娘說。”
楊梅也沒說話,隻是點點頭便往門口走去,她的腳步素來輕巧,走到門口之時楊梅輕輕將剛才被其他丫鬟反手帶上的房門往外一推,便聽到“砰……”的兩聲悶響和隨之響起的:“哎呀哎喲……”之聲。果然寥嬤嬤沒有料錯,真的有人在門口偷聽。楊梅邁步出門,見一個削肩蜂腰穿紫紅比甲的丫鬟和一個身材矮胖穿著豆綠比甲係鬆花汗巾的丫鬟捂著頭飛快跑開了。楊梅輕輕點了點頭,她知道這兩個丫鬟是誰。反正姑娘還沒有最後決定惜雨軒裏留用那些人,到時仔細回明姑娘不要這兩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