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晚後,第二天一早,在阿青送來早飯時,李玉竹對她說,要去看看病人的情況。
阿青道,“李三娘吃了早飯再說吧,我們姑娘這會兒還在忙。”
李玉竹便不催了。
她和穆元修吃過早飯後,一起來憐月居見李興盛。
正屋中,淩月姿和李興盛正坐在一處說著話。
李玉竹看到,淩月姿看向李興盛時,眼神溫柔。
她抿唇含笑,走上台階,“二哥。”又向淩月姿點了下頭,“二嫂。”
淩月姿一怔,窘著臉站起身來,“三娘來了?進屋坐。”
穆元修也喊了二哥二嫂。
兩人正正經經地打著招呼,反叫淩月姿不自然起來。
她喊著侍女阿藍倒茶水。
李玉竹道,“二嫂,還是先去看看病人吧,雖說一直病著是老樣子,但早一天治,早一天痊愈,可讓病人提前結束痛苦。”
淩月姿正尷尬著,聽李玉竹這麼說,她馬上同意了,“好,我帶你去。”
李玉竹穆元修李興盛,跟著淩月姿來到大當家的住處。
“大當家今天可好?”淩月姿問著照顧的侍女。
“回淩姑娘話,大當家和往常一樣,吃了一點米糊,這會兒靠在涼椅上休息。”侍女回道。
李玉竹打量著屋子,這處地方倒也清涼,屋裏有徐徐涼風吹來。
她跟著淩月姿走進臥房的屏風後,涼椅子,躺著一個四方臉深邃眼眶的中年男人。
和普通中風病人一樣,他麵容憔悴,身形十分的消瘦。
聽說這位大當家,以前是個高個子的壯漢子,瘦成這樣,可見病情對他的折磨之深。
臥房的後間,左右窗子對開。
難怪這屋裏涼快了。
對於一個常期臥床的病人來說,夏天一定得住清涼的屋子,否則容易生褥子病。
李玉竹又細心留意屋子的各處細節,她發現,處處都幹淨,可見仆人照顧得盡心。
而仆人不敢偷懶,也一定是淩月姿在重視著病人。
李興盛走到涼椅前,朝大當家拱手行禮,“義父,小婿帶了大夫來給義父瞧病。”
他指著李玉竹和穆元修做著介紹。
又說了李玉竹的醫術。
大當家久病不愈,寨子裏的事情被二當家攪和得一塌糊塗,走入歧途,他心中早已心急如焚,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是大當家,即便是病倒在床,也沒有丟掉他該有的驕傲。
他看到淩月姿和李興盛時,一直是和藹地微笑,看到手下人時,也從不表現出不耐煩來。
但現在看到李玉竹,他的眼神裏透出了渴望和焦急。
這是病人正常的心理表現。
李玉竹走過去,先查看了脈象後,又開啟空間儀器設備查看他的腦部血管。
中年中風,太平常不過的病情,隻可惜,耽誤得有點久了,治起來也慢。
要不是有人服侍得好,像他這種情況,很多中風的人臥床幾天最多幾月就病逝了。
臥床兩年還健在的例子並不多。
因為長久的臥床不行動,他身體的部分肌肉,已經出現了萎縮。
能不能治得全好,這還說不準。
中風可以用針灸和外科同時幹預,另外,便是後期的康複訓練。
這是很重要的環節。
康複的過程,得全靠病人的自身毅力和配合程度。
李玉竹將檢查的情況,說給了淩月姿聽,她是當著病人的麵說的。
因為治療後,還需要大量的康複訓練,這需要病人的全心配合。
從一個健康的人,變成一個不能行動的人,中風病人大多有較重的抑鬱症。
在康複訓練中,他們得承受住外界的嘲笑,但大多數的人,受不了這種打擊而放棄康複訓練,寧可臥倒裝鴕鳥逃避世人的嘲諷眼神。
這種心理,根本不可能康複。
這位大當家曾是寨子裏呼風喚雨的人物,要他像嬰兒一樣的學習各種生活技能,得有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她要提前說出來。
“啊啊……”大當家看著李玉竹,眼神堅毅。
淩月姿看懂他的眼神,也聽懂了他的語言,她說道,“李三娘,你盡管去治,我義父說,相信你的能力,也會配合你的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