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所。
蔣铖大哥找的角落很安靜無人打擾,最適合談話。
程鄴北看著岑衍,直入主題:“岑總,我知道薑嫿的痕跡是你刻意抹去阻礙,如今我找不到她,希望岑總能將她的下落告知。”
聰明人說話無需遮掩。
岑衍亦不浪費時間。
“抱歉,我答應了不會說,無可奉告。”他淡聲說。
程鄴北並不意外。
他直接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照片推到了岑衍麵前:“不如岑總先看看這張照片。”
岑衍低眸睨了眼。
背景是一片荒涼的明顯被破壞的土地,一個女人捂著嘴哭得撕心裂肺,旁邊是一個懵懂的小孩瑟瑟發抖,沒有聲音,但絲毫不影響這張照片的張力和感染力。
一種觸目驚心的殘酷。
程鄴北適時介紹:“這是一張在戰地拍的照片,兩年前在A國雜誌社首次刊登便引起轟動,而它的拍攝者R可以說憑此一舉成名,次月,這張和其他戰地照片一起被展覽,主題——人間地獄。”
R……
岑衍心頭竟是狠狠一顫!
下一秒,程鄴北清冷的嗓音將他猜測證實——
“時染便是那位戰地攝影師,R,染的拚音首字母是R。”
岑衍呼吸猛地一滯。
雙眸陡然變得幽冷沉暗,他一瞬不瞬地盯著程鄴北。
程鄴北亦看著他。
“但如今,時染再也拿不起來相機,甚至見不得相機。”一字一頓,他說。
氣氛,驟變。
兩人周遭氣壓刹那間低到了低,壓抑得人無法呼吸。
“我知道岑總一直在想法設法查時染過去四年的事,想來岑總如今應該也猜到了,阻攔你查的,抹掉痕跡的那人,是我。”
程鄴北當著他的麵收起了照片。
“這四年她成了一名戰地攝影師,多次經曆無法想象的危險,”他繼續,極其冷靜,冷靜得近乎絕情,“最後一次,她被囚禁多日,在我和薑嫿找到她之前自己逃了出來,大約就是那次,她患上了創傷後壓力心理障礙症。”
“簡稱,心理創傷。”
“岑總,我隻想知道薑嫿的下落,我想你同樣清楚,感情的事外人無法插手。”
*
夜色寒涼。
一輛黑色賓利在馬路上像是不要命地疾馳。
所有的車窗都開車,瑟瑟寒風猛地灌入,吹打了岑衍臉上如刀刮過一般,極疼極冷。
但他感覺不到。
“呲——”
最終,尖銳刺耳的一聲響劃破夜空。
賓利在時染公寓樓下倏地停下。
慣性使然,岑衍身體猛然朝前衝,又被安全帶勒住,最後重重撞在座椅上。
他的深眸漆黑不透光,暗到無法形容,而眸底暗色洶湧,無法控製,他的呼吸則一下比一下沉重。
“啪嗒”一聲,他點了根煙,手竟是微微抖了抖。
幽藍色火焰跳躍,照亮了他沒有表情的臉,沒有帶來一絲溫度,反而更襯得他周身寒意凜冽,無法讓人靠近。
一口又一口,岑衍抽著煙,從未有過的失態和急切。
煙霧繚繞。
他抽了一根又一根。
“咳……咳咳!”抽得太急太猛,他竟是劇烈咳嗽了起來。
【她患上了創傷後壓力心理障礙症,簡稱,心理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