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薑嫿撞入男人那雙如深潭般的墨眸裏。
那裏沉晦不明,且似乎意味深長。
“我找時染。”淡漠的嗓音從男人薄唇中溢出。
薑嫿回神。
“什麼事?”她的神色淡淡,一如既往。
程鄴北視線漫不經心地將她掃過。
修長好看的手指拎起身側的東西,他示意:“幫岑衍帶東西給她,順便送新婚禮物。”
薑嫿沒看清楚裏麵是什麼。
“給我吧,染染現在不方便。”她說。
“我人就在這裏,新婚禮物沒有轉交的道理,”單手插兜,程鄴北薄唇撩起,“何況我答應了岑衍轉交的東西會親自給她。”
淡漠的語調,卻分明染著他一貫的強勢。
薑嫿不想和他多有爭執。
她頷首:“可以,那麻煩半小時後你再過來。”
說完她轉身就要進屋順便關門。
男人插著兜的那隻手擋住了她的門,看似沒什麼力道,實則薑嫿若是想要強行關門是有困難的。
薑嫿蹙眉。
“程……”
“薑小姐,”唇角勾起淺淡弧度,程鄴北似笑非笑地睨著她,“半小時後我還有會要開,沒時間再過來一趟,我進去等,時染知道。”
他頓了頓。
眸底掠過沒什麼溫度的笑意,他問:“薑小姐怕我?”
一口一個薑小姐,將兩人的關係劃分得清清楚楚,就像那晚她在警局冷漠疏離地叫他程總。
但他們之間就該如此。
薑嫿放下了手。
程鄴北深深看了眼她的背影,跟著進入。
他在沙發上坐下。
沙發正對麵是深色的一整麵落地窗,為的就是欣賞海島美景,饒有興趣的,程鄴北看向窗外。
薑嫿沒有看他,直接去了臥室裏的浴室提醒時染程鄴北來了。
時染說大約還有十幾分鍾結束。
聞言,薑嫿隻能重新回到客廳,她在離程鄴北最遠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一時間,偌大的客廳裏隻有互不搭理的兩人。
沉默悄無聲息蔓延。
直到,薑嫿的手機振動。
一看,竟然是許爺爺的侄孫要和她視頻。
薑嫿微微蹙眉。
正準備掐斷,那邊先掛了,下一秒,一條語音發來。
而薑嫿手一滑,竟是點了點。
【抱歉,按錯了。】
清潤的嗓音,如山間溪水,又隱約給人一種溫和感覺。
和紀清讓差不多。
雖然薑嫿刻意在離程鄴北較遠的沙發上坐下,但到底客廳裏就他們兩人,且又異常的安靜,所以這句語音格外清晰地落在了程鄴北耳中。
他微的眯了眯眸,自然垂放在沙發上的手指隨意地輕點了點,他的神色不變,依然冷淡肅穆,像是不曾有任何波動。
【薑小姐,不好意思,打擾了,是我這邊小孩兒在玩鬧,抱歉,打擾了你。】一行字緊跟著跳入薑嫿視線中。
“咳!咳咳……”
一聲明顯克製的咳嗽聲響起。
薑嫿沒管,更沒有在意,纖細白皙的手指敲打:【沒關係。】
點擊,發送。
那邊沒有再回。
薑嫿便收起了手機,而時染便是在這時出來的。
聽到動靜,程鄴北站了起來,衣冠楚楚的精英矜貴模樣:“遇到了岑衍,他托我轉交。”
他把紙袋子遞給她,包括新婚禮物。
“新婚快樂。”
時染接過,笑:“四哥隻說會有人提前送來,沒想到是程總你,麻煩你了,謝謝。”
“不客氣,順便的事,”程鄴北微微頷首,抬手看了眼腕表,嗓音低沉,“還有個會,就不打擾你了。”
他說著就要離開。
“我送你。”
“不用,注意身體。”
知曉他的意思是她懷孕不必麻煩,時染也沒和他客氣,又說了句話就見程鄴北離開了房間。
一轉頭……
時染舉起手指真誠發誓:“嫿嫿,寶貝兒,我真的不知道是程鄴北哦,你知道的啊,最近我就愛吃各種各樣的酸話梅,今早四哥說給我帶了幾盒,怕我想吃,就先讓人送來了。”
岑衍如今還在國外出差,要婚禮前一天才能到。
見她沒說話,時染又撒嬌似的挽住她的手,衝她眨眼:“嫿嫿,你是不相信人家麼?覺得是我故意把他叫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