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僵硬的觸感傳來，隻是一下，就已經明白，一股尖銳的疼痛襲來，心頭似乎有一個不斷擴張的空洞，這個空洞迅速把她吞噬，黎沅沅再也無法承受。
“媽！”她的淚瞬間掉下，眼前一黑，她失去了知覺。
“沅沅……”
似乎有誰在叫她的名字。
可是她卻已經聽不見。
……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切，她立即翻身起來。
這裏還是在療養院，不過是一個空置的房間，她匆匆下床，來到了之前的那個房間裏，卻沒有看到媽媽。
人呢？！
他把媽媽帶到哪裏去了！
正好看到有護士過來收拾屋子，她一把抓住護士的胳膊，問道：“之前住在這裏的病人呢？”
護士嚇了一跳，但還是說：“已經送去太平間了，你……”
“謝謝。”黎沅沅扔下兩個字，然後立即往太平間而去。
來到這邊，她正好就看到了厲承夜正把媽媽的病床推出來，不知道要送到哪裏去。
“住手！”
黎沅沅紅著眼跑到了他的身前，她沒有看他一眼，而是用力把他往旁邊一推，然後背對著黎沅沅把江芸的屍體護住。
厲承夜被推到一邊，他張張嘴，可終究還是靜靜站著，兩人都不說話。
黎沅沅背對著厲承夜，眼前是她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親人，背後是她曾愛之如命的男人，為什麼一切會走到這一步？
“沅沅……”
“現在你可以放我走了嗎！”
厲承夜和黎沅沅同時說道。
隨之又是長久的沉默。
黎沅沅的憤怒與悲哀則在這沉默中爆發，她轉身看向厲承夜，用赤紅的雙眼鎖定他：“厲承夜！這個結局你滿意了嗎！”
他沒有說話，隻是垂眸看著她，他藏在身後的手緊握得發抖，一雙薄唇抿得死緊。
“我什麼也沒有了，陳夜沒有了，孩子也沒有了，現在媽媽也沒有了！厲承夜，你不是說，隻要我乖乖聽話，不離開這個城市，你就會好好照顧我媽媽嗎！可是現在是怎麼回事！我媽媽怎麼變成這樣了，說啊！”她歇斯底裏的聲音嘶啞地在整個廊道裏回響，淚水不斷地落下，她不斷地推搡著他：“你說啊！”
“你說啊……”
黎沅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她所有的力氣和悲傷似乎都在這裏發泄了出來，她不斷地用拳頭捶打他，想要挽回這一切，想要打破這個遲遲沒有醒來的噩夢。
可是沒有用，她所有的攻擊都無效，因為這根本就不是夢。
她不知道踢打哭嚎了多久，厲承夜一直站在原地沒動，不知疼痛地任由她發泄。
最後，她無力地蹲在地上，低聲抽泣。
而他站在她的身邊，紅著眼，心如刀割，惶然無措。
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陰沉的天，鉛雲似乎壓到了頭頂，壓抑得窒息。
太平間門外的一切就像是一副靜止不動的畫，靜得讓人無法呼吸。
最後是一陣腳步聲打破了這一切。
“沅沅！”
是周諫之。
周諫之沒有理會厲承夜，而是徑直來到了黎沅沅的身邊，他伸手將她扶起來，擔心道：“沅沅，你怎麼樣了？”
黎沅沅搖搖頭，擦擦淚水，回頭看著病床上已經僵硬了的江芸說：“諫之，我想帶我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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