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玉姝幾十年未做過夢了,當晚就做了一個可怕的夢。
在夢裏,晏怵變成了五歲大的奶娃娃,每天隻會吃喝拉撒,懵懂無知啥都不知道,到了晚上吵囔囔的問她要娘,哭聲響徹整個林峰山頭,她整夜整夜鬧的睡不著急,恨不得把他扔出去喂狼。後來還是她化成原型,小晏怵流著口水趴在她的肚皮上睡著了。後麵的日子裏小晏怵經常揪著她的頭發要熊熊,不給變就賴在地上打滾撒潑。突然畫麵一轉,奶娃娃變成風流倜儻的少年,笑盈盈的對她說,他找到父母了,要回家了,多謝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正當她抒了一口氣時,他從身後拽出三個小蘿卜頭,說是拜托她照看幾年······
玉姝一下子就被這個噩夢驚醒了,那時候天還沒大亮,她在竹塌上翻來覆去怎麼都不睡著了,便翻身起床,悄咪咪的離開了竹塢。
她不能讓夢裏麵的悲劇發生,她要盡快找到晏怵的爹娘!
清晨的空氣十分寒冽,卻也十分新鮮。
玉姝縮縮脖子,圍上狐狸絨,眨眼的功夫便到了林峰山腳底。
莊稼人即便在冬日也起的早,冬日田裏沒什麼好忙的,拮據的人家會趁著空閑的日子找一份短工做著,來補貼家用。
玉姝沒有往村裏頭去,晏怵那清貴的模樣定不是泛著泥巴味道的村莊能養出來的人兒。
相比林峰村,林峰鎮人一下子多了不少。道路兩旁早就鋪滿小攤,小攤販們吐著寒氣,搓著手吆喝叫賣著。
這個鎮子玉姝來了沒有百來遍也有幾十遍了,但還是頭一回正正經經的走在街道上,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人類與她擦肩而過的觸感,正大光明的逛著小攤,感覺還不錯。
玉姝在鎮裏頭走了一圈後,什麼收獲都沒有,倒是聞著香噴噴的包子肚子餓的咕咕叫。她早飯沒吃,眼看著要到中午了,能不餓嘛。
肚子呀肚子,你不能這麼饞嘴,你要知道你幾個月不吃也是可以的。玉姝摸著肚子,在心裏默默給它下暗示。這要是擱以前,她才不會委屈了自己,手指彎彎就可以吃到了。可昨日才因為熏豬肉的事被晏怵一通好說,她今天下不了手啊!哎,還是等她送走了這小孩再來吃香噴噴熱乎乎的包子吧。
玉姝癟癟嘴,正要離開時,被叫住了。
“姑娘,你先別走,我就要收攤了,今天還剩下好幾個包子,請你嚐兩個吧。”說著從蒸籠裏包裏兩個又大又圓的包子遞給玉姝。
看這姑娘的衣著應該不是普通人家的,怕是賭氣從家裏麵跑出來,身上又沒帶錢,眼巴巴的盯著她的鋪子看,搞的她都不忍心了,特別是在聽見了她肚子在叫,畢竟離的還是有點距離的啊······
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能吃,這是妖精界也通用的一條原則。玉姝一直深以為然,覺得被兩塊糖就哄騙走的小孩實在是太愚笨了。但是看著伸過來的手,她忍不住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又抬頭瞧瞧看起來胖胖像個好人的大嬸,猶豫了片刻後,還是餓戰勝了理智,接了過來。
“謝謝大嬸。”玉姝撥開油紙,她竟然都能聞到裏麵濃濃的肉味了,把它們捧在手裏的感覺,也太好了吧!
“哎,小事小事。”賣包子的大嬸樂嗬嗬的看著兩眼放光的姑娘喜滋滋的吃著包子,她心裏也很有成就感啊。
“大嬸,問你一件事啊。”她自己在這瞎找,找到明年也找不到啊,晏怵爹娘又不會把丟了兒子的事情寫在臉上,還不如問問大嬸。大嬸每天站這,聽到的事情肯定多。
“姑娘你說?”
“就是林峰鎮上有沒有姓晏的大戶人家啊?”玉姝吞完最後一口包子,意猶未盡的舔了舔下唇,真好吃。
“姓晏的大戶人家?沒聽說過。”大嬸搖搖頭,她在鎮裏賣了二十年的包子了,鎮裏有頭有臉的人家她都知道,就是沒有姓晏的。
“沒有?”她剛才還為自己的小聰明開心呢,沒想到馬上就啪啪打臉了。難道說晏怵這個名字不是他的本名?“那麼有沒有哪個大戶人家丟了小孩呀?哎,也算不得小孩,有十一二三的樣子。”
一個黃花大閨女問這個問題委實奇怪了點,大嬸有些好奇的看著她,“姑娘你怎麼問這個?”
“哦,是我前幾日看見一孩子迷路了,他說他姓晏住在鎮上,我想看看那孩子有沒有找到家了。”玉姝躊躇了一會,想了個借口說道。
大嬸也是個明白人,有不是三歲小孩,十幾歲的小孩怎麼可能連家都認不得呢。見她不想說,便也不戳破,隻得告訴她:“並沒有聽到哪家小孩有走丟,前兩年從上麵來了個頂好的知府,相當清正廉明,管理下麵的人也是一套一套的。老百姓的日子好過的多了,別說丟小孩了,丟個東西都少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