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一部校尉,待遇完全不同。
司馬錯身為嬴疾的心腹,備受重視,甚至能參與戰局謀劃之中。
吳瀾初來乍到,即便先後拿出了馬鐙、馬蹄鐵、砲車及砲車使用方法等黑科技與領先不知多少的知識體係,也隻是個邊緣人物,完成交付下來的任務即可。
嬴羽就最可憐不過了。
堂堂太傅之子,雖說是庶出的,但也是雄心萬丈,想與秦玥兒、吳瀾一別苗頭,攜鹹陽城裏世二代們的支持與擁護,試圖在秦國朝堂裏占據一席之地。
可臨到戰場,先是被一腳踢去護衛運送糧草、輜重的車隊,進一步邊緣化。
現如今更成了嬴疾的誘餌。
嘖嘖……
吳瀾瞥了一眼貌似絲毫不關心嬴羽所部目前情況的嬴疾,心中歎道,可真夠悲催的。
隨即,吳瀾又扭頭看向自家娘子秦玥兒。
你學壞了,居然會陰人了。
不過,我喜歡。
秦玥兒感應到吳瀾的目光,先是一愣,繼而心中大呼冤枉。
蒼天可鑒,她可真不知道將嬴羽所部當作誘餌的計劃!
夫君啊,你別拿這樣的目光看我行不行?
不是我,我沒有,別瞎想!
看著突然間神色大變,急急搖頭示意的秦玥兒,吳瀾被萌得一臉血。
哇,要不要這麼可愛啊。
你是砲車都尉,一軍將主啊,這樣真的好麼?
會不會和你的人設不符啊?
兩個漸漸讓帳內空氣變得有些酸的家夥之間的眼神與腦電波之間的交流,外人自然不清楚。
矮胖還黑的嬴疾心如麵色一般黑,繼續不去理會嬴羽所部麵對的生死境地,看著司馬錯沉聲問道:“敵軍為何必敗?”
這不是簡單的詢問,而是一次非常嚴肅的考校。
如果司馬錯能洞悉嬴疾的戰略部署,哪怕說得不完全對,隻對上個一半,他都能脫穎而出,成為秦軍的重點培養對象。
未來,至少是一個方麵大將,甚至還有可能走到嬴疾現在的位置,成為大軍主帥,指揮國運級別的大戰。
“若是以前,犀首分兵而戰之方略,確能起到奇效。但如今,我秦軍有兩大利器為犀首所不知,故而犀首行此策,乃自尋敗績而已。”
司馬錯先放了一波嘴炮,嘲諷了犀首的用兵策略,方才詳細說出他的看法。
“首先,砲車軍甲部及糧草車隊易滅,函穀關卻難下,而在砲車軍丙部二十架砲車輪番轟擊之下,我軍攻陷敵軍平原大寨隻需半個時辰。敵軍大寨一破,敵軍十三萬大軍盡成土雞瓦狗,我軍盡出主力,一日內便能盡滅之。犀首即便揮師回援,又能如何?
其次,弘農河一線,地勢狹窄,並不適合大規模車騎決戰,更適合騎兵對決。燕、趙騎兵雖聞名天下,然,我軍有五千騎兵裝備了馬鐙、馬蹄鐵,雖戰法來不及變革,但戰力提升極大。在敵軍攻打砲車軍甲部時,我可遣騎兵自側翼襲之,尋機與燕、趙騎兵決戰,必能一舉擊潰燕、趙騎兵!
先平敵平原大寨,再殲敵燕、趙騎兵,前有函穀關,後有我大軍主力,犀首已如籠中之鳥,如何能逃脫?
另,將軍出關幾近一個月,始終按兵不動,等的就是此刻。如何用兵,大敗五國聯軍,將軍已胸有成策,以有心算無心,以有備擊無備,我軍必勝!”
司馬錯的業務水平遠在水準線之上,拍彩虹屁的技能也點了出來。
一番話擲地有聲,雖不算麵麵俱到,但也說出了嬴疾心中所思的大概。
嬴疾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嘴上卻斥道:“輕敵乃兵家大忌,此戰不容有失,如何能輕視敵軍?況犀首乃兵法大家,既圍砲車軍甲部以為餌,豈能沒有後招?司馬錯,汝有破敵之決心,其心可嘉,然妄自尊大,不可不省,今後當謹言慎行,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謝將軍提點,屬下必銘記於心,今後將日夜自省,不敢或忘。”
被嬴疾劈頭蓋腦罵了一通,司馬錯卻像吃了靈丹妙藥一般神清氣爽。
這倒不是因為他有抖M屬性。
而是在軍中,上級打你、罵你,等同於愛你、回護你,說明看重你。
嬴疾在諸多將校麵前批評司馬錯輕敵自大,卻隻字不提司馬錯有說錯話,更加證明了他對司馬錯的看重。
一時間,帳內諸將、都尉、校尉們看向司馬錯的目光頓時變了。
羨慕著有之,嫉妒者亦有之。
大家都想往上爬,但尊位就那麼一兩個,如今司馬錯幾乎算是預定了一個位子,怎能不招來區別對待?
此戰過後,眾人便會用腳投票,各自站隊。
原本親近司馬錯的人可能愈發親近,也可能選擇疏離或直接站到對立麵去。
以前形同陌路或者一直競爭的,也有可能釋放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