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魏武卒與秦軍對射,消耗秦軍弓弩手的體力和箭矢,任宇率領的騎兵隻能硬頂著秦軍密集的箭雨衝鋒。
臨陣不過三矢。
這是曆代兵法大家們用無數場戰爭實例檢驗過的一句話。
在此刻,這麼近的距離下,秦軍沒能發出三矢,隻來得及組織兩輪齊射。
這對任宇與他麾下三千五百騎而言是個好消息。
萬事萬物總是相對的。
有好消息,必然就有壞消息。
而且還是兩個。
第一個壞消息是,兩輪箭雨後,三千五百騎有三百多騎倒在了衝鋒的路上。
這個戰損比例遠超大大超出了一般規律。
撥開了幾支衝他而來的箭矢的任宇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秦軍,居然在這一線布下了超過三千名弓弩手!
兩輪箭雨,便是六千多支從天而降的箭矢。
十中一,其實是正常的比例。
第二個壞消息是,聯軍騎兵即將撞上秦軍以長矛兵和橫過來的戰車為根基的阻擊陣列,而且還是五道。
不到三百步的距離,秦軍喪心病狂地布下了五道這樣的密集陣列!
“瘋子!都他娘的是瘋子!”
任宇狠狠罵了一聲,隨後左手用力一拽馬轡,控製著戰馬騰空而起,躍過秦軍士卒刺來的長矛,揮劍斬下來不及把盾牌舉高的秦軍材官的腦袋,撞入秦軍陣中。
但是在他身後的聯軍騎兵們就沒這麼高超的禦馬之術和武技了。x33xs.com
他們隻能拿血肉之軀開道,踩著被長矛和戰車輪轂上向外突出的鋒利尖刀戳死戳傷的袍澤和戰馬的身體,以之為墊腳石,突入秦軍陣列。
如此一來,雖然秦軍第一道陣列被聯軍騎兵以二百餘騎陣亡的代價擊穿,卻也達成了他們的目標。
聯軍騎兵先頭部隊的速度被遲滯下來了!
失去速度,便是失去衝擊力。
秦軍第一道陣列兩翼也不去堵正中間的缺口,而是呈弧形向外突出,進一步壓縮聯軍騎兵的活動空間。
第二道陣列的兩翼隨第一道陣列的兩翼而動,正中間直麵聯軍騎兵的部分則嚴陣以待聯軍騎兵的衝擊。
現在有兩個選擇擺在任宇麵前。
一是朝著砲車陣地筆直衝鋒,一頭撞上去,二是分兵,從秦軍第二道陣列兩翼前移而空出來的縫隙穿插。
“你會怎麼選?”
一百餘步外,臨時指揮右翼前陣四部共一萬二千士卒的司馬錯看著在左劈右砍的任宇,冷聲自語。
兵法雲,以正合,以奇勝。
司馬錯以三千弓弩手和九千輕兵、材官混合編組布下這五道越往後越密集的陣列,可不隻是用於防守。
他布堂堂正正之師,行堂堂正正之事,不懼聯軍來攻,也不怕去攻聯軍營寨。
區區三千五百騎兵而已,在司馬錯眼裏,就像一塊主動送到嘴邊的裹了些刺的肥肉!
牙口一向很好的司馬錯從一開始就準備連刺帶肉一起吞下。
所以,無論任宇怎麼選,司馬錯都有對應的應對方法。
總之,到嘴的鴨子,飛不了!
任宇眼中隻有那二十架正在準備發射第二波砲彈的砲車,他知道,越早毀去這些恐怖的攻城器械,聯軍營寨便越安全。
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道理雖然還沒被提出,但人的直覺往往會貼近這些道理。
任宇沒有選擇看起來更妥當的兩邊穿插,而是筆直衝鋒,試圖用蠻力和速度鑿穿秦軍防禦陣列。
聯軍騎兵以任宇為箭頭,大致列成錐形鋒矢陣,開始第二波衝鋒。
在騎兵後方,營寨之前,短暫的混亂之後迅速穩定下來的魏武卒方陣,以堅定的步伐跟在騎兵之後,向秦軍逼近。
魏武卒沒有騎兵的速度,卻有勝於騎兵的戰鬥力與震懾力。
本來準備包餃子的秦軍第一、第二道陣列兩翼,因為魏武卒的不斷逼近,在嬴疾的及時調動下,放棄了包抄聯軍後路的打算,轉而主動迎向魏武卒方陣,與之展開刀刀入肉的肉搏。
“發射!”
吳瀾在這時下了命令。
經過短暫的對著彈點的重新計算,二十塊四石重的砲彈這一次全都轟擊在聯軍營寨的寨牆之上。
有躲閃不及的聯軍士卒不幸被砸得不成人形,也有倒黴的士卒被迅速燃起的大火逼得跳下牆頭摔死,更有一段承受了兩次轟擊的寨牆轟然坍塌。
從這點出發,砲車軍丙部可以說已經完成了嬴疾頒下的命令。
這還隻是兩輪齊射!
對此,秦軍和聯軍自然是截然不同的觀感。
秦軍歡呼,而聯軍膽寒。
嬴疾大喜,而魏齊、韓奐、丘成三人如喪考妣。